既无其他烦心事,理当涤荡一身尘埃,好生睡上一觉。缭香谷中自有温泉为汤,钟恨芳在造园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遂筑了沟渠引水入园,遍植花树以为屏障。这个季节正逢紫嫣藤最盛之时,若有清风徐来,吹下紫嫣藤花瓣飘落池水中,更是别有一番幽雅趣味。
童儿早已备下干净的浴袍,置了一柄玉篦并一盏玫瑰露在池边,起纱为帐,焚香为云,恭请披香入池沐浴。
……
“花朝节?”黑衣男子轻挑一侧眉梢,俊颜上难得一见地现出些许诧异。“怎么忽地提起这个来?”
“祸儿听人说,花朝节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好日子。祸儿也想下山去瞧瞧,人家姑娘们是怎样过花朝节的。”
女童靠在他的胸前,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晃荡着两条纤白小腿——因着前日风寒未愈,她被特许坐在他的怀里。小丫头眉眼弯弯,窃喜不已,偷笑得像只炫耀的猫。
“你不能离开抚琴宫。”黑衣男子却是对他正经八百地叮嘱道。
初是一愣,女童随即笑了,一指点上自家粉嫩的脸颊:“是怕祸儿这张脸出去杀人吗?”
黑衣男子并未表态,只是淡淡道:“为师不是那个意思。”
“放心,姬玉赋。”女童娇滴滴地凑近他,“我这张脸,只会用来杀你。”
黑衣男子低叹一息,摇头:“我不会死。”
听得此言,女童似乎立即失去了兴趣,别开脸嘟着小嘴道:“我知道你不会死,你是姬玉赋,这天下无人可与你比肩。莫说我这个长着一张妖怪脸的普通女人,纵是天仙下凡,你也不会为之所动,不是么?”
黑衣男子忽然皱了眉。
女童瞳中一亮。
却听他道:“……什么女人?你还小,还不算女人。”
女童登时就恼了:“总算是未出阁的闺女吧!陪我下山看花朝节!”
她曾听人说,若是有机会与自己的心仪之人一同入花姑祠拜祭,便可一生相守。
可他这个人啊,真是……她想。死活就是不上当呢。
……
“阿香姊姊,阿香姊姊?”
童儿的嗓音钻入耳中,隐隐带着一丝担忧。披香本能地令身子滑入水中,让温泉水与漂浮的紫嫣藤花瓣没去自己的身形。
童儿歪着脑袋,一愣。
素常里虽作男儿打扮,童儿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本不必要如此避她。而待披香意识到这一点睁开眼来时,童儿已背转身去了。
“对不住,在外头养成的习惯……”披香这才从水中慢吞吞探出胳膊来,“怎么了,童儿找我有事?”
“没,就是见阿香姊姊你在里头泡得太久,怕您出什么意外,就进来瞧瞧……”
果然拂了人家的好意,披香垂下脑袋:“嘿嘿,我还真的在池子里睡过去了……唔,多谢你,童儿。”
“对了,阿香姊姊。”童儿将脸侧过少许,“方才听见你唤一个名字……阿香姊姊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叫做姬玉赋?”
披香陡觉心口一疼,无声敛下羽睫:“不是。”
“太好了,那果真是童儿听错了!”不知怎的,童儿似是大松了一口气,还拍拍手,“若那个姬玉赋是阿香姊姊的心上人,那师尊可就要伤心透顶了。”
……什么?披香微微眯起美眸,“童儿,此话怎讲?”
却见童儿啊了一声,似乎低下头去,不敢吭声了。
半晌,她才复而启口:“当然……当然是因为师父最疼阿香姊姊,他老人家要知道阿香姊姊有了心仪的男子,定会舍不得把姊姊嫁出去的……”
“原来如此。”闻言,披香释然地笑了笑,“哼,师尊他才不会舍不得呢,我怕他是巴不得我快些家人才是!”
童儿使劲点头,道:“那、那阿香姊姊你继续泡,我先回房了。”
“好,你先回去罢。”披香冲她摆摆手。
待童儿的身影消失在花树之后,披香面上的笑颜也随之淡去。
童儿那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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