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暗夜微澜(三更)(2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说起来,”轮到阮元知说话了,他微微眯眼望着楼夙:“那位宋湘公主,一个多月以前,似乎是神秘消失过一阵。她返回宫中的时间,正好在益王谋反的前一日夜里。诸位以为,这算不算巧合?”

“急着脱去干系的巧合吗?”萧文胥扯动嘴边的冷涩笑意。

又是一番几近迫人窒息的沉默。

披香撇了撇嘴,干脆低头继续吃碗中的菜。

“接宋湘公主回宫的人,似乎是左昭仪身边服侍的公公。”阮元知又道。

楼夙却是摇头:“娘亲派自己人接女儿回宫,天经地义。”

披香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倏然抬头。

天经地义……

莫非楼夙与祝阳侯他们,有意助太子将左相左思羡也拉下马么?

一句话正要出口,又被心中神思堪堪堵了回来。

不错,披香夫人只是受雇于楼家的制香师,怎会有机会接触到如此机密的事务。

披香决意闭嘴,待私底下再与楼夙说。

“菜来咯——”

两名小二手托阔口大盘,将几样冒着腾腾热气的菜品放上桌来,“客官,您的菜热好了。”

楼夙随手丢出一块碎银:“下去吧。”

小二得了赏赐,笑嘻嘻地退出包厢。

谢佑赶紧热场似的夹了一筷子菜,“我说,咱们能不能先别谈这些军国大事啊,吃饭要紧,吃饭要紧。”

楼夙似有所感,又见刘肇主动伸出筷子来,笑道:“谢兄这话说得在理,这些留着日后再想,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是要紧事。”

“来来来,赶快尝尝这刚热好的鱼。”萧文胥也执起玉箸夹菜了。

披香只觉胸中闷得有些难受,许是方才给那两盏酒憋得快背过气了,遂敛裾起身:“披香略感不适,先行出去歇息一阵。几位大人慢用……”

身下传来诡异的潮涌,披香咬紧了红唇,忍着酸痛挪出包厢。

厢外的空气显然不再憋屈,她扶着墙走到三楼的雕花大窗边,只觉那股憋闷之气消散不少。抬头向窗外望去,夜幕业已降临这座郦州城,凉风自树间簌簌而至,轻柔撩动她的面纱。

她是真不喜欢面对这样的场面。

纵是让她对着各路神仙制香,她能从容不迫、无懈可击地完成任务。手中捏着瓶炉三事,她会觉得分外安心,香案横陈在前,一方小炉,一方鎏金兽首香炉,各式香料依次置于案上,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这天下唯一散发着芬芳的人。

此时却不是这样。

没有了她的香炉与香料,她不知自己该以何种身份面对这些达官显贵。披香夫人这四个字,或许只是那个在众香簇拥下挥洒自如的自己,也就是……披香扁扁唇:一张面具么?

奇怪了,从前在小桃斋里学来的那些个手段,究竟去了哪儿?

静默片刻,她摇摇头,抛去充斥脑中的无益思绪。

……如果是他。

披香忽然察觉到鼻端涌起的酸涩。

如果是他,必不会面临如她这般无能的窘状吧?纵使是被人团团包围,利器相逼,他也无所畏惧——这方天地他来去自如,从不受世间任何规矩的束缚。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做出最正确、最利落的决策么?

再度回想起那日在渡船上,他横刀带笑,锋刃游走若有神助,好似那些个蛰伏水中的刺客,都迫不及待地把脖子送上他的刀口一般。而她,只需藏在他的身后,接受他的庇护。

无能。

想不到离开了抚琴宫,离开了缭香谷,她还是这般无能。

萧文胥身上无声散出的莫大压力,楼夙谨小慎微的措辞,刘肇与阮元知或进或退的刺探,以及谢佑的无声缄默与观望。

谢佑?她若有所思地蹙起秀眉。

话说回来,那位谢佑谢公子自称也是做香料生意的,那不就是……二公子的劲敌了?她一指点在粉颊上,努力回忆起大济之中各个有名的香料大家。

姓谢的有是有,不过……似乎经营状况不么怎样才对,与楼家比起来简直如云泥之别。

这样的小家老板,也有机会进入楼夙与萧文胥的眼界之内么?

夜风飘然来袭,披香拉下翻翻欲飞的面纱,将头探出窗外深呼吸。

就在此时——陡然间,一道锐利银芒自下而上划破黑寂,直取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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