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鸳鸯与乌龙齐飞(1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怎样,披香姐姐,这次二公子可是回来向大老爷求亲的?”

年轻的美姑娘笑意妍妍,满面期许地望着披香。

……这可把她问住了。隔着面纱,披香狐疑地眨动羽睫,一时倒忘记了那双尚且停在她腰间的大手:“……求亲?喔,二公子和婉姑娘你么?……不算乱【哟】伦?”

未及那婉姑娘回答,扣在她腰间的十指骤然一僵,竟向后猛地生出力道来,披香站立未稳,呜哇一声便仰倒下去……随即,落入楼夙的怀里。她的面纱也因着方才的动作给撩起些许,现出一泓精巧玲珑的下颔。

婉姑娘立时捧了肚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二公子呀二表哥,你瞧你那点出息呀!唉呀哈哈哈……还以为你二人总算能修成正果了,想不到披香姐姐完全就不……”

话音未落,楼夙满头大汗地松开披香,朝那婉姑娘一个巴掌捂过去:

“你你你这鬼丫头,少在阿香跟前说二爷我的坏话!”

披香扶着马车边勉强站住了,抬头见楼夙紧捂婉姑娘的嘴,手忙脚乱又咬牙切齿的,一张俊颜上俱是不甚自然的潮红。倒是那给他捂住嘴的姑娘格外悠哉,呜呜惊叫两声便安静下来,一手拽着楼夙的胳膊,一手悄悄捣往楼夙腰间的痒处。

于是乎,楼二公子在披香美人面前咧嘴大笑起来,风度尽失颜面无存。

……

郦州城的楼家,乃是楼氏宗族之所在,除了长房所出的宗主与楼昶、楼夙两位嫡子;二房还有一个儿子与一个女儿;三房则出了三个女儿,其一便是方才楼夙在外院遇上的婉姑娘楼婉。再加上内院外院的小婢和仆役,一座楼府约摸住了四百来号人,乃是郦州城中最为庞大的世家。

自然,其宅邸庭院亦不会让人失望,从设计布局的优良到檐角回廊的雕琢,无一不彰显着楼氏一族的富贵尊荣与……财大气粗。

此时,通往内院的抄手游廊上——

“阿香,阿香。”

楼夙亦步亦趋地跟在披香身后,嘴里不住念叨:“阿香,楼婉那小妮子口无遮拦的,她的话你可千万莫要往心里去。那丫头整日待在府里,叔叔伯伯们要打理生意,没空陪她玩,几位姊姊也多要出嫁了,这会估摸着是到了出阁的年纪,嘴上腿上闲不住了,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见……”

披香头也不回,脚下的步子迈得轻快悠哉:“……哦?婉姑娘方才说了不着边际的话吗,我怎么不知?”

“……”楼夙憋回一口气去,面色陡然涨红了,眼神不住向两旁闪躲,嘴里更是支支吾吾:“就像、就像那丫头说的,嗯,‘求亲’什么的……”

“哦,二公子是说要向人‘求亲’啊。”单听话音,披香状若恍然大悟一般。

“是是是……啊不是不是!”

楼夙一迭声应着,心里竟是更添慌乱。就见披香忽而停下脚步,盈盈旋身看来,楼夙只觉滚热的血液从耳朵直直浇去脖子根,自头至脚红了个透。

清风徐来,面纱款款晃荡,披香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用一种格外尖酸的语调问:

“二公子您倒是给个准信儿啊……究竟是,抑或不是?”

楼夙挫败地垂下脑袋。

无论怎样,这幸福或是幸福的打击,也来得太过突然了罢?

“那个……”英明的楼二爷只差对指头了,“应该不、不是……”

闻言,披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楼夙呆愣愣地傻在原地。

阿香她居然……被逗笑了?

“二爷。”闷声笑过一阵,披香勉强抑住嗓音的颤抖:“二爷不必紧张啊,这事,阿香必不会告诉大老爷。嗯,还有什么玉面生香小……”

罗刹二字尚未出口,楼夙的脸色已是一片油绿,此刻只得将脑袋垂得更低,拱手求饶——“好罢,银州霍师傅的双螭捧珠镂花金炉一只!还惦记着什么宝贝阿香你尽管开口,二爷有的是银子!”只要你不会“假装”说漏嘴……

披香初是一怔,随即掩唇扬眉,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笑影:“唉呀呀二公子真是的,要给阿香送炉子,明说也无妨嘛……成交。”

听得这话,楼夙却并未如从前那般镇定下来,面上反倒愈见忐忑局促:

“你、你怎会知晓……”

然而披香业已转过身去,步履悠然地继续往前走了。

*****

“益王败,非兵不利,战不胜,乃是他太过自信……并且,愚蠢。”

暖玉堂中,姬玉赋缓缓搁下手中的白玉盏。盏中茶汤其色清浅,想必壶内的茶叶已冲泡多次。既能入得姬玉赋之眼,此茶绝非劣品,而这位抚琴宫宫主所擅长的,便是将每一根茶叶蹂躏到最后,待一壶茶叶冲泡出的茶汤与清水再无二致时,他才肯熄灭炉子罢手。

坐在对面的裴少音自是明了。他微微一笑,拢起袖摆取过案上的茶壶:“学生倒以为,那位东宫之主宋旌,此番胜得可疑。”

姬玉赋轻挑一侧剑眉,颇有几分兴味的模样:“哦?何解?”

“学生曾听见这样一种传言——那益王分明已杀入内宫禁苑之中,却不知因何故,突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就这么没了气。”裴少音揭开茶壶盖,瞧了瞧壶内残余的茶叶,漫道:“照理来说,此等情形当算得是暴毙了,而这场宫变也终以宋旌救驾及时为结局。京中之人都说益王逆天而行,理当遭报应。不过……”

“不过,你认为益王暴毙的时机,未免太过凑巧了,是么?”姬玉赋看他将壶翻转过来,对着案头的一只木盘清掉里头的茶叶,“……我说,这茶还能用的,你倒掉它作甚?”

“宫主有所不知,这种茶泡得越久越难喝,还是换道新的罢。”

裴少音如是说着,手上已干脆利落地起了炉子。他打开裹着茶叶的纸包,拈出少许茶叶丢入壶中,预备再泡一壶新鲜的。

姬玉赋唉了一声,遂苦笑着别开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