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香挑唇微笑,手上径自搅动着碗中的瘦肉粥:“沉水,在看什么?”
“仵作。”少年答得迅速,“那位公主不是说业已遣人去请仵作了吗,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仵作前来?”
止霜安安静静地睨着兄长,半晌,歪着脑袋问:“……请仵作来,就等于报官了吧?”
“所以,仵作不会来的。”披香颔首,“沉水不必再看了,快些用完早膳,准备制香。”
“咦,仵作真的不来?”止霜瞪圆了一双水眸,两眼俱是惊讶:“止霜、止霜只是说着玩的呀……”
楼夙叹了口气,搁下玉勺,抬手抚摩止霜的脑袋瓜:“这就叫做瞎猫撞上死耗子。”
“不对呀,是香妞儿撞上死人。”止霜严肃认真地纠正道。
“用膳的时候咱们能说点别的么?死耗子过来死人过去的……”沉水端着十二分无奈的神色抱怨。
别的?于是止霜歪着脑袋又问:“那,为何公主不报官呢?”
“因为……”楼夙抚额,决意还是不糟蹋这顿早膳:“因为公主比县令大。”
披香不置可否,只专注地对付着瘦肉粥。
止霜问:“可是二公子,止霜不明白——‘公主府上死了人’和‘公主比县令大’,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呢?”
“不必再问了,止霜。”披香抬腕点点少年的鼻尖,“用完早膳,咱们有更重要的事做。”
……
其实,沉水也想要继续追究下去。止霜所做的,仅仅是将自己的想法挨个说出口而已,而沉水想要的程度远远不止如此。换在沉水身上,他会用更加有效的方式去获得答案。自然,不能让香妞儿和二爷知晓。
用过了早膳,兄弟俩一脸平静地开始准备。
“阿香。”
在披香走出暖阁前,楼夙拉住了她,“我有话跟你说。”
“是,二公子请讲。”察觉到楼夙的神色格外凝重,披香也就不同他打趣,任他握住自己的肩头。楼夙咬了咬唇,四下里张望一番,确认无人偷听后——将披香揽入怀里。
披香浑身一僵,随即醒过神来,并不挣扎。
楼夙的嘴唇贴在她耳畔,轻轻翕动:“……我得入帝都一趟,尽可能赶在戌时前回来。公主这边,你千万别拖,制香什么的越快越好。嗯?”
“加快制香的速度倒没问题,可是二公子,你为何要入城?”披香靠在他的鬓边,呵气如兰,“莫不是为了昨晚益王的……”
“嘘,乖,别说出来。”楼夙亲昵地低笑一记,余光瞥着她玲珑秀致的耳廓,“此事背后的水太深,我总得想法子带你避过去不是?兄长许久没来信了,我去探探风声总是没错的,所以……”
“所以,万事小心。”披香敛下羽睫。她无从忽视心底暗涌般流逸的不安:“……其实我知道,那是公主派来刺探我的人。”
楼夙自是知晓她语间之意,遂轻笑道:“我明白,你说谎了。你分明晚上就睡不踏实。”
“你不问我吗,那个人的死因。”
楼夙仍是笑:“若我真有知道的必要,我想,你会自觉告诉我的。”
披香一时有些失神。
“阿香。”楼夙唤她。
“嗯?”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伏在她的颈边,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来。
披香眨眨眼,胸中仿佛被什么柔软而酸涩的东西堵住了一般,既温暖又黯然。
“好了,我走了。”楼夙说着,在她如白玉雕成的耳垂上印下一记轻吻,“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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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猫又开始发烧了……这个杯具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