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诚意几何(2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果然,一名红衣小婢手捧一只镶有碎翡翠的锦盒自屏风后步出,献至姬玉赋跟前,嗓音轻细:“请大人试香。”

对座的楼夙一瞬不瞬地望定了这位抚琴宫宫主,嘴边犹自挑着一丝势在必得。

姬玉赋亦不拒绝,抬手揭开锦盒盒盖,取出那只躺在赭红绣杜鹃缎子上的玲珑穿心盒。

是与他在渡船上送与她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穿心盒。银质壳子上浮凸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并且用一根金丝与红丝搓成的丝束穿过盒子中心的圆洞,在下头系了个端正的盘结,缀以一枚东珠与同色流苏。

“呵。”姬玉赋扬唇低笑,“不必了,披香夫人的手艺姬某早有耳闻,自是信得过的。”

听得此言,楼夙暗自松了口气——到底是绝世名香千岁恨,到底是披香夫人。

“这香,姬某便收下了。”姬玉赋长指翻动带上盒盖,再从袍袖内取出一只扎得紧实的黑绸口袋,递向楼夙:“此物便暂且交由楼公子保管,算作是抚琴宫的诚意。”

“宫主果真爽快人。”

楼夙从小婢手中接过这黑绸口袋,当着姬玉赋的面拆解束绳。

及至袋口松开,内里现出一截金澄澄的物事来。

披香坐在屏风后,视线如坠雾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瞧见一抹璨金光华忽地闪动,而后又不见了。楼夙将那截灿亮的物事来回看了几遭,沉默不语。

对面,姬玉赋亦不作声。整座观花阁陷入莫名诡异的沉默之中。

许久才听楼夙开口,声线却格外冷冽:

“不知抚琴宫将这小金刀的刀鞘交与在下,是何用意?”

“诚意。”姬玉赋托起茶碗,从容不迫,“抑或是这份诚意,楼公子觉着不够?”

楼夙放下黑绸口袋。“大约是宫主记错了,依照在下呈递抚琴宫的委托中所述,标的物乃是一柄完整的小金刀,而非一只孤零零的刀鞘。”

“楼公子果真是嫌不够。”姬玉赋指尖拂过锦盒顶面的缎子,“也罢,这小金刀到底是要紧之物,如今江湖上人人都盯着它,姬某也不敢随意将它带离宫中。不如……请楼公子往抚琴宫走一趟?”

楼夙面色森冷,嗓音越发沉郁:“宫主,在下敬你是江湖高人绝代侠士,这才好言相待。在下可不希望咱们这宗买卖还没做完,就先闹得个脸红脖子粗的。”

“耶,楼公子莫急啊。”姬玉赋倒是一副悠然之色,慢条斯理道:“此物既是抚琴宫的诚意,那接下来自然少不得信义。若论信义,小金刀便是了。且楼公子自郦州远道而来,姬某若不略尽地主之谊,岂不少了情谊?还望楼公子莫要嫌弃,入宫一叙。”

凡入抚琴宫者,非死而不能出。

披香忽地想起这条抚琴宫的戒律来,心底只觉一片凉涔涔。

“宫主的意思是……若在下随您入抚琴宫,就能拿到小金刀了?”楼夙挑眉。

姬玉赋眸光轻转,落在那扇琉璃屏风上:“理当如此。若披香夫人能赏光一道入宫,便是再好不过了。”

披香指下一震,竟是不慎被那滚热的鳄梨烫着。她倒抽一口凉气,立马将指尖浸入手边盛放清水的小盆中。楼夙听得这声痛吟,侧身望向屏风:“阿香,怎么了?”

“无妨,只是被香梨烫着了。”顿了顿,那道清越如泠泠溪水的轻嗓又道:“炉火用得过了头,这香或许浓了些,不知宫主可还受得住?”

姬玉赋一派大方,坦言不讳:“姬某倒觉着这香气恰得好处。”

披香暗自舒了口气,“……让宫主看笑话了。”

“哈,彼此彼此。”姬玉赋笑答。

语间却是指——六日前两人在闰锡的那件乌龙糗事:一个要救人,一个要逃命,殊不知……要逃命的倒是成功逃掉了,可要救人的却被他没头没脑地连带捎了十数里地。

披香只觉心底蓦地漾开浓浓酸涩,好似口中尝着一枚青桃。

“既然宫主诚心相邀,那在下便恭敬如不从命了。”楼夙敛下方才的满面阴霾,重新换作笑脸,“抚琴宫素以神秘著称,若能入得其中,也算是在下之幸了。不知宫主预备何时启程?”

姬玉赋撑着条案边施施然起身,黑眸如璨星隐动:“不如,就现在罢。”

-------------

冲新书榜咯~~某猫翻滚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