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闰锡日暖(1 / 2)

披香雕玉记 猫猫猜 0 字 2022-05-03

 在脚下的甲板碎裂之前,墨衣公子已抱着披香凌空跃起。突如其来的漂浮感包围周身,披香抑不住一声惊呼,抬手死死捉住墨衣公子。

下一瞬,披香别过脸,并没有松开他的打算,而墨衣公子似乎也不曾注意到她的异状,纳气腾身朝着对岸横掠而出。

此处乃是江心,披香暗骂这渡船裂得不是个地方,接着又悄眼瞥向墨衣公子。墨衣公子内息绵长沉稳,连气也不喘,转眼间已飞出十数丈,竟似是背后生了羽翼一般。

披香垂眸,手上收得更紧。

……不愧是“他”么?

“夫人勿要惊惶,在下定将夫人护送至闰锡岸边。”说话间,墨衣公子向江面徐徐降落,软靴踏浪而不湿,“所以……夫人可否先放开在下的脖子?”

咦?

披香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是挂住了墨衣公子的颈项,赶紧缩回手来:“抱歉……”

墨衣公子摇头:“是在下拖累夫人,还望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雨丝密密罩在二人身上,墨衣公子似乘风而行,凉帽下的障面黑纱无声飘拂,披香扬眸瞧见他的俊秀眉目,轮廓间的温柔气息更胜当年。

那时……那时他会在噩梦之夜拍抚自己入眠,会冒着烧掉伙房的危险为自己下厨做糕饼,会用一切他不擅长的方式宠爱她。

都只是在那时而已吗?

陡然间,她感到一股无明业火自心底腾腾烧起。

——如今,纵是如此被你抱在怀里,你也认不出我来。莫说什么有缘人……哈,恐怕你只是将我当做同船路人罢?

不仅如此……你,竟能这般坦然地与路人搂抱?

……

闰锡的堤岸已在眼前,披香总算松了口气。这墨衣公子不声不响,仅凭一口气便能飞渡雍江,其轻功造诣只怕当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了。

“夫人小心脚下。”

墨衣公子抱着披香翩然落地,方站稳了脚跟,还不及反应,眼前障面的黑纱便给人一把撩开来。

正是披香。她从他的怀里脱出,气势汹汹地扣住他的帽檐,看架势分明是要将墨衣公子的面目瞧个清楚。

失了障面之物,墨衣公子的脸全然呈现眼前,染了金墨的瞳子藏着暗色辉光,薄唇微启。他瞪大了双眸,颇为诧异地看着面前这女子:“夫人,怎么……”

啪!

清脆的掌掴声与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齐到来,墨衣公子侧头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抬手抚上已然泛红的左颊。

眼中酸涩难当,所见皆是一片水光迷蒙,披香退开半步,墨衣公子则是淡淡叹了口气,拉下面纱解释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夫人,方才实在是迫不得已,若夫人不解气,在下……听凭处置。”

披香给这话堵得几乎一个趔趄,纤指横戳:“你!……”

面上诸般委屈与不甘,全数掩于面纱之下。

墨衣公子又是一叹:“夫人若是不忍处置在下,那就请收下这个罢。”说着便将那只穿心盒自袍袖中取出,递给披香。“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奉陪,请。”

披香垂眸望着掌中的玲珑银盒,再抬眼时,墨衣公子已消失不见了。

*****

白墙青瓦的小院里栽了大片翠竹,闰锡温暖湿润,故而此地的竹子生得极好。如此密密植上一丛,待上几年就可坐拥满园碧绿,夏日里一院竹韵,最是清凉宜人。

“姓楼的,你把姑奶奶我耍来耍去,究竟是何居心!”

厢房内,披香将手里的白瓷茶盅往桌上狠狠一顿,原本妩媚曼丽的杏眸,此刻尽是霜雪之色:“我大老远地从南方赶来,都是为了你说的那什么大买卖!呵,如今倒好啊,你楼夙就这么一句话给我否了?”

名唤楼夙的年轻男子站在披香跟前,面上苦笑不迭:“阿香你莫要发火啊,现在只是要在闰锡耽搁数日,待这边的要事了结,咱们就立刻起程。难得的大主顾,我几时说过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