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信对着石像抱怨一番,但石像就是石像,哪会理他,还是一脸怒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王天信骂的喉咙都有点干了,心道: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傻帽,它们就是有些邪门的死物,我跟它们较什么劲。突然那些石像又温文尔雅的笑将起来,十尊石像笑的百媚千姿,王天信不由得看得痴了。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王天信转回身凝望躺在石床上的赵水灵,她那娇娆的面容似乎也跟着十尊石像笑将开来。王天信自言自语道:或许这些石像与你是前世今生吧!前世今生,前世今生。王天信面色大变道:莫非,莫非这些石像刚刚打我,是在提醒我。
王天信再次将视线转向了十尊石像,这次让他大为惊异的是,此刻十尊石像的眼光居然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好不毛骨悚然。王天信换了几个方位,他们的眼睛都如影随形。王天信道:乖乖不得了,各位神仙大姐,小生方才冒昧,请勿见怪。你们不要这样盯着我看我好不好,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突然,洞府四壁上的天岁诀忽明忽暗的闪了起来。王天信不由得将注意力转移到墙壁上的古篆体文字上,那些文字又好端端的呆在那里不再闪烁了。王天信拍了拍脑门,看着赵水灵道:难道是你想让我学这天岁诀不成?王大哥刚刚才答应你,带你去那冰龙洞,可是我现下便食言了。王大哥好生没用,既然你让我学,王大哥就学,就算不能完成你的遗愿,到了阴曹地府,也好向你有个交代。
王天信说练就练,他坐在赵水灵尸身的旁边,对照着墙壁上所载的文字便练将开来。可是才练了不到半个时辰,王天信就觉得全身气血翻涌、头晕目眩,好悬没喷出血来,他强忍着压住了紊乱的气脉。王天信自言自语道:我刚刚凝神聚气练得极为认真,为什么真气会岔路呢?他望了一眼赵水灵,又信心满满道:曾经我轻而易举便将天岁诀第一卷一蹴而就的练成了,我就不信我练不会这一卷!
王天信再次凝神聚气练将开来,不到半个时辰再次气血翻涌,王天信一口气没上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天信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身侧的赵水灵娇俏伊然地躺在其身畔。禁不住两行热泪滴了下来,对赵水灵道:王大哥对你不住,王大哥没用。
王天信此时觉得有人正盯着自己看,急忙将目光投向了十尊石像。发现那十尊石像也堪堪落泪,好不伤心。王天信触景生情,更加难以抑制心中的悲愤,心道:我眼睁睁看见水灵死在眼前,眼睁睁看着雪儿被那妖婆掳走,我却什么也没做,如此这般没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天信对着四壁发光的古篆体字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他现在满脑袋里想的不是白雪莹就是赵水灵,根本静不下心来练这天岁诀。可是他却偏偏那般固执,他心乱如麻,但手上的法决却又运转开来,这可是练武之人最大的忌讳,看来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愿再忍受心灵的折磨。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体内的真气不但没有任何紊乱的迹象,而且越走越顺,气海里那种充实的感觉也是前所未有的。
王天信一口气足足练了八个时辰,天岁诀二卷竟然一气呵成的练了下来。当他收功之时,突觉脑海一片空明,似乎生生死死,恩恩怨怨都跟着消失在了空明的第三空间里一般。良久,王天信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两道精光从他双目中喷射而出,洞府四壁的文字随着精光而慢慢的暗淡下来,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当字体彻底消失之时,突然喀拉拉一声巨响,离石床不远处居然打开了一道石门。这道石门与方才那道石门一般不二,唯一的区别之处在于,原来敞开的石门在巽位上,而现在敞开的石门在乾位上,恰恰相对而立。王天信惨笑道:真没想道,这天岁诀二卷竟然是解开洞府大门的钥匙。王天信又看了看那十尊石像,不由得令他大惊失色,因为十尊石像的容貌竟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苗条的身姿和空白的脸廓。
王天信心道:这天岁诀二卷真是鬼斧神工,竟然与所有武功练法背道而驰,练功本来讲究个清、静、空、虚,而练此神功却非要心绪一片混乱方能练就,若不是我自暴自弃,恐怕万难参悟此道。王天信走到十尊玉人面前一躬扫地,连磕了九个响头道:多谢仙人不吝指教,王天信深感大恩!
王天信起身回到赵水灵身边,那绝世容颜并没有因停止了呼吸而褪色半分。王天信用将衣袖在清澈的泉水中沾湿,将赵水灵脸上的血迹洗净,将她背负起来离开了洞府。当他走出石门,发现石门外居然仍是一个洞府,不过这个洞府就显得极为简陋了。洞府也就两丈见方,洞内摆放着桌椅板凳,桌椅极为干净,似乎有人长长在这里居住。这个洞穴的北墙树立一道木梯,木梯的顶端有一个翻板,不知道翻板外头是哪里。
王天信接着往四壁观瞧,发现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篆体文字。王天信大致浏览了一遍,也是类似于天岁诀的武功心法,不过错综复杂,乱无章法,与洞内的天岁诀心法大相径庭。王天信好奇心起,将石门合了开去,发现石门上也镌刻着大大小小的古篆体字。他在一个不起眼的“凡”字与“天”字之间发现了一道极窄极细的空隙,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王天信抚摸了一下赵水灵的秀发道:原来苍发长跟你爹一样,也偷偷的练这假的天岁诀。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上面便是那老贼的安踏之处。王天信隔空一掌将翻板打个稀烂,一个纵身从洞里窜了出去。王天信发现此刻身处于一个简陋的房间里,一张桌子,四张凳子,与洞内摆设一般不二。王天信心道:这果真是那老贼的房间。
王天信背着赵水灵大踏步走向房门,此时有三名苍山派的弟子已经闻声赶到了门外。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伙出现在师父的睡房中。忙抽出长剑,大声喝道:呔!哪里来的贼小子,竟然敢进我师父睡房行窃?快说!王天信不愿搭理他们,一挥手一股气浪将三人打得飞了老远,足足飞出三丈开外,他们就似坐滑梯一般,平滑出三丈,稳稳地落在地上。王天信并未下狠手,只是将他们打到远处,并未伤及他们的性命。
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王天信已然几个起落消失了。他本欲匆匆离开,忽然听到太苍山上“嗷嗷嗷”响起了几声虎啸之声,震得整个太苍山都跟着颤了两颤,王天信猛然想起:烈焰猫吼还在山上,多半是这家伙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几个起落便攀上了山巅,发现烈焰猫吼正两眼通红地盯着王天信跌入的地方摇头晃脑,两只爪子不停的刨地,似乎想把王天信抛出来一般。王天信嘿了一声道:猫兄,我在这里!烈焰猫吼瞥见王天信的身影,煞是高兴,连翻两个跟头,窜上了王天信的肩旁。
王天信运起登云梯神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心急如焚,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尽快将水灵尸身存放于那个冰龙洞里,否则再过数日,她娇嫩的身躯势必腐败,我答应她的一定要做到。可是天明寺到底在哪里?他此时脑海突然清凉了许多,立时想起了洛河镇茶馆大叔!他脚下不停,直奔洛河镇方向飘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洛河镇。
王天信心道:这登云梯神功怎么比原来快了两倍还多,莫非跟这天岁诀二卷有关系不成?多半如此!王天信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洛河名居小茶馆。此刻天色已晚,茶馆里的人不是很多,喝茶的客人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伙突然闯了进来,全都吓得杯翻壶倒,逃之夭夭了。掌柜大叔也吓得够呛,躲在桌子底下直打哆嗦。
王天信敲了敲桌子道:掌柜大叔莫怕!是我,王天信。掌柜大叔听声音确定是王天信无疑,才缓缓从桌子底下钻出头来,一脸愁苦道:你个小祖宗,你这是做什么孽啊?你怎么还杀了人!王天信道:大叔,你不要管那么多,我问你天明寺怎么走?掌柜大叔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原来知道在哪?可是被你这么一吓,我倒想不起来了!正当王天信着急之时,李小虎跑到近前道:王大哥,我知道在哪里?
王天信一看小虎满头是土,多半又钻窑洞了。王天信急切道:小虎,天明寺在哪里?李小虎答道:我曾听闻天明寺的小师父说起过,他们天明寺离此地东北一千五百里,天明山之上。王天信说了声,多谢小虎,脚步便奔到了门外,猛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奔了回去,将怀中的两颗大珍珠放在李小虎的手里,道:就当我赔的茶钱,望了一眼掌柜大叔,便奔东北方飘然而去。
李小虎跟掌柜大叔都看傻了眼,李小虎道:难道王大哥成仙了吗?他怎么会腾云驾雾!掌柜大叔一把将李小虎手中的大珍珠抢了过来,道:多半这是天宫的珍宝,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你好好收拾一下桌子,一会去帐房支取五十两纹银,我赏给你的。李小虎都起小嘴道:那明明是王大哥给我的,你这老财奴!
王天信运起神功,半柱香的时间便奔到了天明山脚下。但见此山高耸入云,一点也不亚于太乙山的雄伟,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就是天明山山势较为平缓,远不及太乙山凌厉霸气。王天信一提气便向天明山冲了上去,令王天信奇怪的是,每上升几十丈,就觉温度降低了许多。当他攀到山顶已经感到阵阵寒意,现在可是初夏时节,山上怎地会如此寒冷?
王天信眺目远望,发现在山上的东北角有座庙宇若隐若现。他加快脚步来到寺庙门前,发现这座寺庙并不算大,寺门也显得极为简陋,庙门上方镌刻着三个大字天明寺。此刻庙门大开,有两个小和尚在放哨。突然发现一个衣衫不整,肩上蹲着一只猫,背上还背着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的姑娘,好像没吓趴下。
其中一人发声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寺里寻声跑出了十几位出家的僧人,全都清一色穿着僧家棉袍。其中一位大和尚走在前面,骂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到底出了什么事?方才呼喊的那位小和尚,点指了一下王天信,没有说话。那位大和尚端详了几眼王天信,哼了一声道:这位施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突然这位大和尚旁边有个小和尚插嘴道:你,你是王天信王施主吗?王天信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小和尚,狐疑道:小师父认识在下?那位小和尚道:王公子,我是慧清啊,您忘了,我们在客不满客栈见过面。
王天信从脑海里搜刮了一阵,好像模糊的有些印象。慧清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王施主没事真是太好了。慧清指了一下赵水灵,接着道:王施主,这位姑娘是谁?受伤怎地如此严重。王天信苦苦一笑道:她,她已经死了!一群小小和尚都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