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再次审视傅恩奇:怪不得我查不到他最近几年的资料,或许,只有我父亲那种级别的人物,才能了解到傅恩奇的真实背景吧。
这时候傅恩奇说:“你那是警方的战场。而我指的是军人的战场。”
沈冰晴打断他话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恩奇偏偏脑袋:“如果你上过战场,就会知道食物和水资源的可贵。”
“我和我的队员们,时刻都在与犯罪分子搏杀。这样的战场不比你口中的战争逊色。”沈冰晴不服气地说着。
“你说的也有道理。”傅恩奇喝了口汤:“但是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沈冰晴一面说,一面从脚边提起一只银色小箱:“喏,这是你落在星空酒店的十万块钱。我带来还你。”
傅恩奇还真没想到,这笔不义之财还能回到自己手里,他转念一想:钱是小雅的,她差点付出天大的代价,我得给她存着。
傅恩奇谢过沈冰晴,老实不客气地接过了钱箱。
沈冰晴又道:“其实你我都很清楚,这钱不是你的。”
傅恩奇埋头吃面,没有答腔。
沈冰晴接着说:“我们查看了视频监控,发现那天晚上只有一名少年拎这钱箱进入酒店。后来我的手下在10202房门口的床单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少年,而钱箱已经不在了。”说到这里,沈冰晴话锋一转:“不管怎样傅恩奇,看在你帮助警方破获毒枭大案的份上,这十万块钱就当是奖金。反正那少年的底细我也查清了,人渣一个,比你还要差劲。”
“还有么?”傅恩奇面无表情地问:“一次性说完,痛快点。”
沈冰晴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一团火气和不快,寻思:现在的傅恩奇正经是正经了,但从头到尾虎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样。真讨厌。
想到这里,沈冰晴忽然间忆起星空酒店内,自己用枪指着傅恩奇,嫌恶他的笑容,说他的笑容让人恶心。
沈冰晴心想:难道我那句话,傅恩奇就记在心里,从此以后见了我都不会再笑?
不知道为什么,沈冰晴忽然觉得自己丢失了一样宝贵的东西,一时间失落到极点。
“喂!”傅恩奇用筷子敲了敲瓷碗的边缘,清脆的动静打断了沈冰晴的思绪。“你发什么呆呀?”
沈冰晴回过神来,见傅恩奇一脸冷漠,心里面忽然没来由地一阵辛酸,寻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这样漠视我的存在呢。
沈冰晴对傅恩奇暗暗切齿,但她纯粹是希望傅恩奇多加关注自己罢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沈冰晴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上回想知道直升机飞行员的姓名。我查到了,还有他家里的基本情况。”
傅恩奇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肃然道:“他叫什么,快说。”
沈冰晴没好气地瞪了眼傅恩奇,心想:我凭什么听你的。嘴上却道:“飞行员名叫陆新华,家里双亲都在,还有一个同龄的双胞胎弟弟,弟弟名叫陆建军。”
傅恩奇神情庄重地点点头,将两兄弟的名字,用最深刻的方式保存在记忆中。
傅恩奇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要不是陆新华力挽狂澜地救我于危难,我恐怕早已摔成惨不忍睹的肉酱。
便在这个时候,沈冰晴冷不防问道:“傅恩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恩奇蓦地听到这问题,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你中枪了为什么不说?”沈冰晴左右观望,那神色,很明显是不耻于对一个臭流氓表现得如此关切。但心中极为矛盾的她,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这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么?”说起这事,傅恩奇心头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冷冷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
“但当时……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在你驾驶直升机,在我们落水,在你把我从水中救起的时候,你受了伤,告诉我有需要,我或许……能够帮助你。最起码可以送你到医院……”
“我唯一需要的帮助,就是求你,别在我背后开黑枪。”傅恩奇面色冷峻,一点儿也看不到无赖意味。
事实上,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去戏弄沈冰晴了。以前之所以那么做,仅仅是出于看不惯,傅恩奇就是这样一个人,谁瞧不起他,他就给谁以颜色。
但如今,傅恩奇不会再去调笑沈冰晴,从此以后连一张最廉价的笑容也不会再有。
沈冰晴樱唇微启,还要想说什么,傅恩奇提高音量先行一句:“我……”不料沈冰晴戏剧性地抢白:“你听我说傅恩奇。”
傅恩奇撇了撇嘴:“女士优先。”
沈冰晴深吸一口气:“我承认,当时确实想打死你……”
“这就够了。”傅恩奇双手一摊,抢白一句。
“但并不代表,在你受伤以后,我还会落井下石。我不是那种……那种赶尽杀绝的人。”沈冰晴神色急切,生怕傅恩奇再打断自己,而这句话,显然是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