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想问什么直接问吧。”谢朝泠道。
谢徽禛咬咬牙道:“我前些日子出宫去参加一个女眷的聚会,见到平西侯世子夫人与五叔之前的准太子妃长得一模一样,问了问说是那位的胞妹,可我总觉得她们就是一个人,五叔知道的吧?”
“嗯。”谢朝泠淡声承认,他是学的他父皇,让他第二位准太子妃也假死换了身份出嫁,成全她与她的青梅竹马。
“……五叔不肯成亲,不愿封妃立后,是因为六叔吗?”
“是。”谢朝泠并不想说假话,他做这些,确实是因为谢朝渊。
谢徽禛心道果然如此:“那六叔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
谢朝泠淡道,而且,应该很快了。
谢徽禛一阵唏嘘:“可即便这样,五叔为何看上了我?且不说我的身份麻烦,我只比五叔小十岁,绝非合适人选,五叔大可以从别的府中过继一个还不知事的孩童慢慢教,怕天资不行那便多选几个,以后再从中挑个最出众的便是。”
“你身后没有其他势力,”谢朝泠说得直白,“朕不想沾麻烦。”
先太子生的是女儿便只是女儿,谢徽禛以无父无母旁支宗室的身份过继给他,以后就只是他的儿子,与旧东宫再无瓜葛,身后也没有其他的王府,免得让有心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而且,从不知事的孩童开始慢慢教太累了,朕没那个耐性,若是教出几个像你二叔那样无知自大蠢还坏的货色,又或是像你四叔那样不折不扣的疯子,朕怕是会气死,朕还想多活几年,过些逍遥日子。”
谢徽禛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这回却当真诧异了,皇帝五叔竟是这么想的,……他的个性其实是这样的吗?
谢朝泠轻拍了拍他肩膀:“你不用想太多,该如何还是如何吧,朕总会护着你便是。”
谢徽禛犹豫问:“那我做了五叔的儿子,乐平郡主的身份可不可以继续留着?”
谢朝泠略微意外:“为何?”
“有些事情,用女儿家的身份办起来方便些,”谢徽禛耍赖笑道,“至少等到我‘及笄’之后再说吧。”
“及笄了你就该出嫁了,”谢朝泠提醒他,“到时朕到哪里去给萧王府赔个孙媳妇?”
谢徽禛不以为然:“那个到时候再说吧,何况乐平郡主就算现在没了,五叔也得给萧王府再赔一个孙媳妇。”
这事听着委实怪异,不过多一个郡主而已,他还养得起,于是谢朝泠没多想,摆了摆手:“随你吧。”
谢徽禛当即磕头谢恩。
今日已是大行皇帝梓宫在宫中停灵的最后一晚,明日便是出殡之日,三更之时,谢朝泠让谢徽禛先去睡,他又在灵堂多守了两刻钟,回去寝殿。
中秋一过天便冷了,谢朝泠无甚睡意,裹着大氅站在窗边发呆,看殿外远处的灯火。
王进为他值夜,带了几个小太监进来给他生炭盆:“这两日天寒了,陛下若还是觉得冷,奴婢便让人将地龙也烧了。”
谢朝泠没吭声,始终站在窗边,无边夜色映进他眼中。
“陛下,很晚了,您歇下吧,明日还要早起。”王进低声劝他。
半晌谢朝泠忽然开口,问他:“今日是不是收到了西北送来的东西,拿来给朕看看?”
下午时东西就送了过来,但他一直忙着处理朝事和大行皇帝后事,没来得及看。
王进亲自去将东西取来,送到谢朝泠面前。谢朝泠接过去,皮质上成的黑貂暖手围,厚实且柔软,很快暖和了他冰凉的手心。
谢朝渊总能在适当时候送上他最需要的东西,确实有心了。
王进顺嘴道:“小王子大约是知道天冷了,陛下您畏寒,这个东西送来得正好。”
谢朝泠瞅他一眼,好笑道:“你倒是还替他说话。”
王进抬手一拍自己的嘴:“奴婢多舌了,陛下勿怪。”
谢朝泠懒得再言,示意人帮自己更衣,躺上御榻,再让人熄了灯都退去外头。
他与谢朝渊一起度过了两个冬日,寒夜谢朝渊总是将他抱在怀中,用自己身体的温度为他取暖。明明他才是兄长,很多时候其实是谢朝渊事无巨细在照顾他。
那个人即便霸道混蛋不是东西,又确实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他,他从未经历过这样浓烈的情爱,所以轻易沦陷。
他们已经分开了三年,不知还要多少个这样的寒夜才能重聚,谢朝渊说会来找他,他一直在等。
黑暗中谢朝泠翻了个身,终是闭了眼沉沉睡去。
谢朝渊送来的暖手围始终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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