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林天迷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了悟地点点头,“对,是应该给爱情降降温了。”
入夜。
林天回到家,胡茵茵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挂了满脸的泪痕。
茶几上放着用透明胶布黏贴好的学术报告。缝缝裂裂,弯弯曲曲地蜿蜒着。
他痛惜地、后悔地低低叹了一声,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那毛巾擦干净了她的脸。
许是苦累了,她竟然没有醒过来,只是不耐烦被打扰了般嘤咛了几声。
林天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打开台灯,拿了一张稿纸写了些什么,然后用台灯压好,才到阳台上点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灭灭亮亮的香烟火光,在黑影里,低低浅浅地叹息着,格外显眼。
胡茵茵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做梦,梦中两个男人的身影交替重叠着。
起床时有些头痛。
她疲倦地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才发现床头的桌子上有一杯水,已经失却了温度,看来放置了许久。
水杯旁边是一包头痛药。
胡茵茵愣了愣,感到有些心痛。
他总是那样的细心,那样的温柔,温柔到令她心痛。
吃了药,站起来,才发现书桌台灯下还压了一张纸条。
她突然感到很不安,连忙冲过去抓了起来:
〔茵茵,我和志刚出去玩几天。勿念。我想,我们得好好给我们的爱情降一下温度。天凉,注意身子。我爱你。〕
胡茵茵突然泪流满面,扔下纸条飘飘扬扬地散落地上,拔腿冲向了阳台,
公寓前,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胡茵茵趴在阳台上,放声大哭。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永远是喧嚣不休的。
刘翠儿在舞池里跳了一曲热辣辣的舞蹈后,面色红润地回到吧台,拿了胡茵茵面前的酒杯就大口灌了一口,又给她推过去,拍着她的肩头问:“茵茵,来都来了,要不去跳一曲吧。”
胡茵茵落寞地摇摇头。
莫看刘翠儿神经比较大条,这还是比较知心的,当下收起了嬉皮笑脸的面容,担心地问:“茵茵,你从来了酒吧那么久,只顾埋头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到处出了什么事?”
“你去跳舞吧,别管我。”
这会儿刘翠儿可是真生气了,用力拍了一巴掌吧台,惹来调酒师和旁边顾客的诧异目光。她气呼呼地叫:“胡茵茵!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话?要不是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我还真想撇下你不管了!我真是那种会扔下朋友不管,自顾自娱自乐的人吗?”
“翠儿,对不起。我”胡茵茵歉疚地喃喃。
刘翠儿这才重新坐下来,拍拍她的肩膀,皱眉道:“是因为林老师吗?”
胡茵茵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有话能不能直接说?你真想把我给憋急死啊?”见她还是不回答,刘翠儿有些了然地自顾猜测,“是因为他?”
胡茵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刘翠儿连忙摇头摆手说:“你别以为我是故意偷看你的信件的,我可没有那么缺德。是那天你去我家玩掉在了地上,我才不小心看到的。”
胡茵茵一口气将酒喝完,被呛了几下,已显出微熏的酒色。
刘翠儿叹了一口气,心痛地抱住她:“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和我说说他吧。”
沉默很久后,胡茵茵才在一片喧嚣声中,声音低低浅浅地幽幽传来:“他叫许尤嘉是我高中的同学。他很优秀很出色,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也。喜欢上他了。可是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他。直到上了大学,我以为我已经逐渐忘了他他考上了X大学,那个高学府,不是我有能力能考上的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瞻望。”
刘翠儿惊愕地看着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胡茵茵对任何追求她的男生都是不冷不热的,她曾一度以为她是个寡心庵姑,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
却没想到原来茵茵心里竟然一直装着一个人!
她隐隐从那封信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却还是不敢妄自猜测,茵茵现在对她打开了心扉,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林老师知道这件事吗”刘翠儿喝了一口酒,掩饰下眼里的惊讶。
胡茵茵悲切地摇摇头:“我以为我已经忘了许尤嘉,让他成为我梦中的一个回忆。所以我从来没有对林天提起过……”
“所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回来了?”刘翠儿似乎有所顿悟,“怪不得你这两个月以来,都失魂落魄的。连吃饭都心不在焉,敢情你上班的时候也不少出错,给那个秃头老总骂得狗血淋头了吧?”
毕业后,刘翠儿和胡茵茵进了同一家公司。只是两个人在不同部门。
胡茵茵在设计部,而她在文案部。虽然部门不同,但公司规模不算小,为了方便管理,公司便将文案部和设计部两个部门放在了同一个办公厅,只是用一扇透明玻璃隔了开来。
所以,对于可恶的秃头老总“请”胡茵茵进办公室开骂的事件,她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胡茵茵微微红了脸,无奈地点点头。
“两个月前,许尤嘉从国外回来了,找到了我。他,他告诉我。他他还爱我我。”胡茵茵将十指插进柔顺的发根里,很是苦恼。
“那你呢?你还爱他吗?”刘翠儿向来是个直肠子,这会儿说话更是直截了当,“如果你还爱着他,那林老师怎么办?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对我说过,你对林老师可是爱到了骨子了去!”
刘翠儿确实很气愤。
说到底林老师毕竟也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不但帅气,为人还很正直,对爱情又专一。虽说年龄却是比胡茵茵要大九岁,但是在爱情的国度里,年龄不是距离的!
所以,私心里,她还是为林老师打抱不平的。
胡茵茵尴尬地涨红了脸,羞惭得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