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大战在即(1)(1 / 2)

清山变 嵩山坳 6311 字 2019-09-14

 第65节大战在即(1)

六月二十七日,沈葆桢奉旨进京,他很清楚的知道,皇帝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把北洋海军拉出去,当众演练一番——说来也难怪,自从咸丰十二年,朝廷设立海军衙mén之后,**年间,所用的军费银子总数超过一万万五千万两之多,海军简直成了一个无底dòng;虽然上一年东巡,朝臣大都见识过海军炮舰兵船的神威,但毕竟是承平时候,不曾真的出海作战,清流中对于皇帝执意要设立海军衙mén,乃至huā这么多的钱购买、新建舰船还不敢说什么,但自己,却确实承担着极大的压力。首.发

这一次对法国作战,沈葆桢事先也做足了功课,法国统帅孤拔带领铁甲舰阿塔朗特号、窝尔达号;二级巡洋舰雷诺堡号、易士弼号、蝮蛇号;炮艇野猫号、火枪号,并二级鱼雷艇45、46号进驻西贡,和原本由李维业统帅的凯旋号铁甲舰、德斯丹号巡洋舰等兵船合并,手**计有大小兵舰25艘。

法军分为海陆两队,向越南进攻,陆上部队由北圻法军统帅坡滑领导,海上自然是孤拔。趁着越南国主薨逝、新君立足未稳之机,很轻易的占领了首都顺华。而陆上部队,虽然遭遇黑旗军的抵抗,但因为广西、云南两方面的原因,后援不能得到保证,也很快败下阵来,现在刘永福和唐景崧两个,困守凉山,等候援兵。

朝廷近月以来诏旨频频,刘铭传已经出京南下,四川的张运兰、湖北的胡大máo也已经率队出发,想来有了这样两支生力军,解救刘、唐两个的困厄不会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不知道,皇帝要派海军出战,心里所打着的盘算,又是什么样的呢?

怀着一肚皮的疑huò,沈葆桢进到京中,皇帝即刻传见,行礼之后问他,“如今中法jiāo恶之事,你也知道了吧?”

“是。臣知道,不过都是耳食之言,所得不祥。”

“朕真是搞不懂法国人是怎么想的当初我大清根本没有海上力量,尚且敢和英法两军硬碰硬的打上一场,如今难道会怕了他们吗?还是他们以为,越南蕞尔之地,不值得我大清不惜撕破了脸,也要护卫于卵翼之下?”

“洋人xìng情刁钻,去我天朝不可以道里计,皇上又何必为此劳神?”沈葆桢笑眯眯的劝说道,“其实,臣倒以为,洋人大都是欺软怕硬的xìng子,只要我大清挥起铁拳,迎头痛击,让他们尝到苦楚,便可收一劳永逸之功了。”

皇帝大笑,“说得对说得好就要打痛了它,打疼了它,让他们一想起和我大清jiāo手,从首相到士卒,都觉得心中发máo,那才是朕想要的。”他哼唧了几声,不怀好意的说道,“想来,咸丰九年哪一次,一则是联军多以英国和印度兵为主,法国人伤亡并不惨重,二则是我大清兵出奇技;所以法国人输得并不心服吧?也好,这一次就让他们尝尝苦头”

“是,臣此番领舰队出征,定要向世人展示我大清海上神龙威猛之资,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清不是好欺负的。”

皇帝用力点头,毫不吝惜的大声赞美,“说得对朝廷积几近十年之功,打造而出的海上部队,不是放在那里摆摆样子的,一朝国家有事,就要拉得出去,赢得下来。首发文字}”

说到这里,他的脸sè已经逐渐变得凝重,“沈葆桢,你此番带兵出海,身上的担子不用朕说,你也清楚得很。嗯?上有朕并朝廷无数大臣的关注,下有亿兆黎庶的仰望,若是战事不能尽如人愿,不但干系你一人荣辱,就是朕兴建海军的千古大计,也要为你一人而中道崩殂,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朕无情。”

沈葆桢面容庄重的跪倒碰头,“是。臣明白的。”

“你起来说话。”皇帝要言不烦的嘱咐几句,又再说道,“这一次船队南下,和法军jiāo手,船上兵卒士气如何?”

“臣不敢欺瞒皇上,海军士卒,久经训练,却从无真正临敌作战的机会,故而这一次,听闻皇上降旨,要对法国动手,个个摩拳擦掌,意yù为国争光。”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皇上,海军学院的生员集体联名上书,请求随船出发,为国出力,伏请皇上恩准。”

皇帝一愣,“不是说,船队已经出发了吗?”

沈葆桢此番动身北上之前,先给皇上上了一份奏折,内容大意是说,兵贵神速,请求皇上恩准,船队和自己同时离港,不过一个北上,一个南下;等到自己陛见之后,再乘火车南下,与停留在福建福州海港的海军部队会合,再领队南下参战。皇帝诏准——所以会有这样的问话。

葆桢答应一声,解释道,“严宗光等人说,愿意等接旨之后,自行南下。”

“那……”皇帝沉yín着,是拿不定主意的神情,“你以为呢?”

“臣想,生员有如斯报国爱君之心,皇上宜乎俯准才好。”他说,“臣在海军学院中,听西洋教习言及本国民谚,雄鹰的翅膀不经历风雨,是永远也学不会飞翔的。”

“嗯,准了。不过,海军学院的生员都是朝廷的宝贝,要尽可能的避免他们临前敌作战——这一次让他们南下,只是让他们能够亲身领会一番战场形势,为日后自己带船,留下一份感xìng的认识,仅此而已。不管他们分配在哪一条船上,都知会船上管带,不准生员从旁捣蛋,更加不准他们身涉险境,有不听从者,一概关他们的禁闭”

看皇帝说到后面,已经面带微笑,沈葆桢不自觉的也轻笑出声,“是。臣都记下了。等到福州之后,定将皇上的这番圣谕,晓知众人。”

皇帝想了想,又问道,“法国旗舰阿塔朗特号和铁甲舰窝尔达号、凯旋号都是吨数超过五千的大家伙,只带定远和镇远两艘铁甲舰迎敌,会不会稍显薄弱啊?”

“臣以为,此事毋庸忧虑。臣略知法军炮舰战力,以阿塔朗特号为例,兵员410人,航速13节、船上配有9mén火炮,其中三mén前主炮是175毫米口径,左右弦炮同为70毫米口径的速shè炮,不论火力、航速均不及我大清的远字级铁甲舰远甚,故而臣以为,当不至成为大患。”

“总之是要多小心。海战方略,朕懂得的不多,能够面授机宜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过,这一次对法作战,却是一定要打出我大清的威风来。你记住,打得他们越狠,事后两国谈判的时候,大清才能捞到更多的油水……”他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以为朕语出粗鄙,所以心中不喜?”

“啊?臣不敢。”

“这本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两国纷争,表面上看起来如何如之何,实际上,……”他苦笑着摆摆手,“就这样吧,朕知道你心中记挂着军中将士,也不多留你。今天在京中呆一天,明天一早就启程南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