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佛门寻美(2 / 2)

清山变 嵩山坳 7235 字 2019-09-14

释渡闲一边剃度,一边高声宣道,“大众听偈: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度,免得争竞”

旁人看得如痴如醉,只有苗氏的爹娘,站在人丛中,看着nv儿满头秀发,飘落殿中,忍不住相拥痛哭;就是苗安保,也是虎目含泪,凝视着小妹,久久无言

剃度完成,shì者又献托盘,释渡闲拿起空头度牒看了看,又念一偈:“灵光一点,不昧前因;佛发广大,赐名圆通。”念罢,随手将度牒付与书记,填上法名,jiāo苗氏亲手收受——于是,这历经尘缘,三bō九转的苗氏nv,就成为僧纲司有案的尼姑圆通了。

看大礼既成,领高峒元进山mén的小尼上前几步,耳语数声,释渡闲回身看看,转头自顾自的返回禅房,由小尼再度领着高峒元,从间路绕过大殿,直奔禅房而来。

禅房左近,另有一番颜sè,但见垂柳成行,石径苔封,楼阁参差,甚是jīng雅;乍一看过去,真正是一所幽静的禅院。高峒元心中有事,顾不得纵步玩赏,隐隐听得有**之声,呜咽悠扬,清虚淡远。趁着幽香清风,天空地静,真令人烦心顿释,万虑齐除。

前行几步,到了禅房mén前,那释渡闲含着笑脸,微倚廊柱,当梢而立,俨然如梅huā一枝,斜映日sè。细看之下,只见她头带僧帽,身上穿一件月白素绸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sè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尘尾念珠,飘飘拽拽的,如神仙中人

高峒元xìng不好渔sè,但也有观之不足,看之有余之感,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上前,单掌竖起,与释渡闲施礼,口里说道:“渡师大德,又新添一位佳弟,可喜可贺啊”

释渡闲开口问道:“道长从何处来,今日得闲赐顾小庵?”

“诸事只要随缘。不过是来处来、去处去罢了。”

“阿弥陀佛道长化身千万,游戏人间,又如何说什么来处来?去处去?只问道长,可识得自己的来路?”

“与渡师切磋,自然有所进益,已知略一二。”口中答道:“至贵者化外之身,至坚者菩提之根。渡师佛法jīng深,正要请教呢”

释渡闲抿了抿朱chún,叹道:“这一番悔悟过来固然很好。可惜我们生来就陷溺在贪嗔痴爱中,犹如污泥一般,怎么能跳出这般尘网?”

高峒元答应了一声“是”,亦叹道:“渡师所言不差,所谓:内典语中无佛xìng,金丹法外有仙舟。想人生在世,真有个定数的。”

两个人在禅房前打了几句机锋,释渡闲展颜一笑,请高峒元随她进到禅房,命弟子煮了一壶好岕茶(因借),nv徒斟上,同吃了两杯。高峒元赞了一回好茶。释渡闲因道:“品茶有道。讲究的是中澹闲洁,韵高致静。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我这里的规矩为…与三不点‘品茶’,‘…’为新茶、甘泉、洁器为一,天气好为一,风流儒雅、气味相投的佳客为一;反之,是为‘三不点’。所谓:罢定磐敲松罅月,解眠茶煮石根泉。我虽未似师被衲,此理同九悟了然。道长非那腌臜浊物一等俗人,故有好茶相待。”

高峒元根本无心听她打机锋,故意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起身致谢,道:“我真是井底之蛙,今日幸得渡师教导,方领悟一番超凡入圣的道理,从此可以洗净俗肠,重开眼界。”

于是,释渡闲又叫人烹了一壶好茶,各吃了两钟,说了些体已知心话,在博山炉焚些龙涎香。小尼接下钟盏,出了屋去。释渡闲这才问道,“适间失迎得罪,不知道长赐顾,有何见教?”

“不满渡师,这一次小道贸然而来,是有一件特大的难事,请渡师慈悲的。”

“哦?”

“小道在京中多年,尚算小有人脉,这一次,朝中某大佬将我找了去,意图在府中开一场法会,特别jiāo代,要请降恩堂的大德之士到场,以增华踵事,故而派小道前来,向渡师援请一二。还请渡师俯准。”

释渡闲很快的摇摇头,她当然知道,这样的话不过是高峒元的遁词,实际上,只是想将mén下nv尼,宣入府中,行风流之事,而降恩堂却是从来不应外差的,只怕一朝走lù风声,引起内外震撼。

“本来以道长和贫尼之jiāo,要几个小徒过府去,原也并无不可,只不过,道长也知道,降恩堂之中的出家人,多为贫苦nv子,而且,入佛mén之日无多,佛发尚浅,实在不敢人前宣扬,为方家耻笑啊。因此,即便……”

“渡师有所不知,这一次的来人,来头极大。非平常人可比。渡师?”

“阿弥陀佛。菩萨眼中,众生平等,又如何说的上来头二字?”

高峒元心中大骂:若不是看重来人的银钱、地位,你这降恩堂岂不是也和那sī娼ji寮一般无二了吗?如今倒和自己说什么众生平等的昏话?

他眼睛一转,又再说道,“渡师,这您可就错了。佛家眼中,众生平等不为虚妄。但在凡夫俗子看来,一朝首辅的肃大人难道也是可以和彼此同归一等的吗?更不必提,这一次非是为肃大人府上,而是为肃大人的主子,也是我大清亿兆黎庶同尊之人做孝敬之事——渡师以众生平等之词为遁,只怕真有一天惹怒了主上,不要说血流漂杵就是不远,只怕您这降恩堂,也休想再cào行得下去了吧?”

释渡闲楞了一下,“道长的意思是说?这一次要贫尼mén下‘伺候’的,是这位主子?”

高峒元久久不置一词,一直到释渡闲略觉有些心慌气短之时,方才冷笑开口,“并不是在下大胆,有意méng蔽渡师,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只可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再有第三人知晓啊。”

释渡闲无语,看样子是心动了。要是真的能够以mén下弟子上邀帝宠,则富贵荣华,就在不远了只听高峒元又说道,“不过嘛,渡师,还有几句话是要说在前面的。”他说,“肃大人所派的mén人提前知会过,有两点要求。”

“哦?敢问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