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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翌日,云翩翩醒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虽说萧长渊不近女色,但云翩翩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她想燃烧的只是萧长渊的爱情。

而不是她的身体。

好在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云翩翩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看来萧长渊真的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她安全了。

云翩翩快速洗漱完,跑到江翠翠家,向江爷爷表达了想要继续留在江家村的意愿。

江爷爷很高兴他们能够留下来,还十分热情地将大郎的屋子继续借给他们居住。

虽然江爷爷是位活菩萨,但云翩翩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吃完早饭后,云翩翩便背起竹篓,想上山捡点山货拿去市集上卖,用赚来的钱当房租交给江爷爷。

萧长渊得知云翩翩要上山后,拦住了云翩翩。

“娘子,我跟你一道去。”

云翩翩拒绝:“夫君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应该待在家里好好养伤,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萧长渊神情冷淡道:“不行,山上危险,娘子不能独行。”

云翩翩担忧道:“可你伤势未愈,万一伤口恶化了该怎么办?”

萧长渊道:“小伤而已,不值一提。”

云翩翩见萧长渊态度如此坚决,心中便有些犹豫。

反正这家伙有反派光环,就算是泡在溪水里好几天,也没有令伤口感染伤势恶化,如此福大命大,带上他,说不定还能在山上捡到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云翩翩便答应了他:“那好吧,我们一起上山,但你不要扯动伤口,知道吗?”

萧长渊眸光淡漠:“知道了。”

两人背着竹篓,一同往山上走去。

江家村坐落在连绵不绝的山林脚下,三面环山,依山傍水,这里地处偏远,风景如画,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上山,便不愁找不到东西吃。

两个人在山林中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找到了一棵山楂树。

他们来得有些晚,这棵山楂树靠近地面枝桠上的果子,已经被村民们摘了个干净,只剩下高高的树顶上,还挂着几颗红彤彤的山楂果,在秋风中摇曳。

云翩翩喜滋滋地说道:“太好了,这里有棵山楂树,我们可以做冰糖葫芦吃!”

萧长渊泼冷水道:“可惜只剩下这么点。”

听到萧长渊丧气的话,云翩翩丝毫没有泄气,反而神采奕奕道:“这不是还有一点吗?

幸好我们大早上就来了,不然再晚来片刻,这点山楂果都摘不到了呢……”

萧长渊一怔,侧过脸,安静地看向云翩翩。

那双幽冷深邃的墨眸里,风云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翩翩没有看到萧长渊看向她的眼神,她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山楂树,扶着枝桠,将顶端的那几颗少得可怜的山楂果摘到了竹篓里,完事之后,云翩翩身姿灵巧地跳下了山楂树。

“摘完啦,夫君我们可以走了……”

云翩翩抬脚向前走去,身后突然传来萧长渊幽冷低沉凝结成冰的声音。

“娘子身娇体弱,为何会爬树?”

他冰冷而危险的声音,如同泛着寒光的利刃向她挥来。

云翩翩一愣,头皮立刻有些发麻。

她昨天随口胡说的谎话,没想到这家伙一直记在了心上。

……还真是防不胜防。

感受到后背上那道炙热的视线。

云翩翩心脏狂跳,如坠冰窖,但脸上却没有显露丝毫。

她慢慢转过身,看到了萧长渊那双冰冷无情甚至有些狠戾的眼眸。

心中微微有些发紧。

她知道,萧长渊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云翩翩心中慌得要命,脸上却面无表情。

“你家娘子我虽然身娇体弱,但却身残志坚,意志坚强,以蒲柳之质爬树,难道不可以吗?”

少女那双澄莹秀澈的杏眸,美目流盼,宛若晴空万里,空灵明朗。

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纯净得近乎于无辜。

她不像是在说谎。

萧长渊审视了云翩翩片刻,最终相信了她。

他眼底凝结的冰霜寒雪,逐渐地消融,静谧地流淌,最终归于幽冷的平静。

“可以。”

……什么叫做演技?

这就叫做演技!

云翩翩心中得意洋洋,脸上却一副受委屈小媳妇的小可怜模样。

“夫君方才是在怀疑我吗?”

萧长渊微抿着薄唇,墨眸幽冷,没有说话。

云翩翩幽怨道:“夫君以前从来都不会用这种冰冷的语气对我说话……”

萧长渊突然问道:“娘子身娇体弱,指腹上为何会有薄茧?”

云翩翩愣了愣。

什么薄茧?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

这的确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

看来小宫女以前的确吃了不少的苦,做过不少的累活。

这一刻,云翩翩万幸自己当初没有欺骗萧长渊称他们俩是主仆关系。

因为这双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双千金大小姐的手。

看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如果云翩翩当初欺骗萧长渊她是他的小姐,那么现在她一定会被他怀疑,被他疏远……

甚至是被他杀害。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是夫妻关系,所以她可以据理力争,甚至是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云翩翩抬起清澈的眼眸,理直气壮地看向萧长渊。

“谁规定身娇体弱指腹上就不能有薄茧了?

我爹娶了后娘之后,总是欺负我,虐待我,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扔给我做,久而久之,指腹上生了薄茧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不管萧长渊有没有相信她的谎话,反正她是信了。

想到谎话里灰姑娘一样凄惨可怜的自己。

云翩翩不禁悲从中来。

澄莹秀澈的眼眸里泛起了雾气。

她红着眼眶,仿佛天塌了一般似的,悲恸地说道:“夫君以前心疼我,经常偷偷跑到我家里,帮我干苦活,现在夫君失忆了,不仅不会心疼人,还要怀疑我,夫君真是太过分了……”

要想骗过他人,想要先骗过自己。

不知不觉中,云翩翩已经掌握了欺诈术最高深的秘诀。

骗人骗己,真假莫辨。

萧长渊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从头到尾怀疑的只是她的行为,而不是她的身份。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萧长渊甚至开始后悔。

今日他的确不该贸然怀疑她。

娘子的身世这般可怜,他还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他的确不是个东西。

是他错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