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安平侯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所有家当都加在一起,也就是这个数目。就这还是这么多年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生财有道的结果。
安平侯扭曲着脸,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说道:“王爷,一幅字画也不过是一万两的行情,怎么四张就要四十万?”这也太贵了吧,敲竹杠也没有这个敲法啊。
“那好啊,老王嫌钱多,正好,本王也不想要钱。你只管把那四幅字画拿来给本王就行了,四十万不要了。”定南王无所谓地说道,“但不知老王你什么时候把那四幅字画讨要回来?”
安平侯的脸皱成了一团,这不还是敲竹杠吗?明知道他要不回来那四幅字画,才给他开这么高的价格的吧。
“王爷高抬贵手,通融一二吧。”安平侯心中屈辱之极,上次他被清河长公主拉着游街,昏昏沉沉地受辱也罢,今天却是清醒得很,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低头求饶。
定南王背负双手,俯视着安平侯白胖的脸道:“侯爷有那么多钱去养死士,闯御花园杀人,却没有钱来还债?谁信?”
安平侯听他再次提起他派人去御花园行刺的事,脸色更加苍白了。看来定南王对于这件事十分在意,真是为了这件事不停地在找他麻烦。
定南王和宏昌帝到底是甥舅关系,虽然是异姓藩王,居然还是对宏昌帝这么忠诚。难怪宏昌帝一直没有对定南王府采取什么大动作了。
等他将康王送上皇位,一定要让定南王知道知道,惹了他安平侯王恒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安平侯心中发狠,嘴上却只能无奈地说道:“王爷真能开玩笑,安平侯府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过能凑出来十万两银子。还望王爷高抬贵手,给安平侯府上下一条活路。”
“活路?本王还没有带兵踏平安平侯府呢,怎么就没有活路了?”定南王不耐烦地说道,“别跟本王说这么多废话,就是一句话,给钱还是给画?”
安平侯真的要崩溃了,跟这种不讲理拳头还大的人说话真是太累了。
“王爷,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啊!”他简直想抱着定南王的腿哭一嗓子了。
“没钱打欠条!”定南王一锤定音。
安平侯哭丧着脸,看着定南王的表情,再看看三位族老和云德邻,根本找不到一个援兵,只能拿着小厮送来的纸笔,一笔一划地开始写欠条。
尽管他尽力放慢了笔速,可写一张四十万两银子的欠条也用不了多久。
定南王拿着他写好的欠条,仔细检查无误后,满意地交给了身后的侍卫:“以后记得按时来安平侯府讨债。”
侍卫行了个礼,大声应道:“知道了!”
安平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让这些杀气腾腾的定南王府侍卫定时上门讨债,他们一家还怎么过活啊?
他眼巴巴地看着定南王,定南王只是对他冷冷说道:“早点把云家的钱和《松雪图》送回去。别让本王再派人来催你,老王。”
说完,定南王再次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云德邻看着定南王将安平侯吃得死死的,心中暗爽,见状也拱手道:“侯爷,本官就在家中等候侯爷将《松雪图》和十万两银子送回来了。三日为期,过期……呵呵……”
过期之后会如何,安平侯也不想听。
他看着定南王和云德邻的背影,一双白胖的手握得紧紧的,坐在座位上半天没有动一动。
过了好久,三位族老才叹了口气说道:“侯爷,这件事情还是尽早了结为好,否则整个王家都要受到影响。”
安平侯沉着脸道:“本侯心中有数,三位族叔无需担忧。”
安平侯将三位族老送出大门,自己返回书房,打开暗门走入密室之中,看着墙上被碧纱笼笼罩的《松雪图》,心中思绪翻涌。
十几年前的胜利,《松雪图》就是战利品,是他这一生最得意的战利品,象征着他陪衬地位的终结。
如今,《松雪图》却要再次回到裴家血脉的手中去了,云德邻的大女儿,裴鼎在这个世间唯一的血脉亲人。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就是再有能耐,能比得过裴鼎吗?这幅画,只不过是在她手中暂存一段时日罢了。
等到那一天到来,《松雪图》就会再次回到他手里,而裴家的血脉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