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皇帝捏了捏眼角,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不能吧,前几日朕还找过大师兄,大师兄人很好的。”
大师兄?
汪希时嘴角抽搐,脸皮原来就发黑,此刻一时有些惊讶,变得红了几分。
是个黑红脸的状态。
惊讶过后便是清醒,走到他这个位置的人,脑子转的都快,察言观色本事堪称一绝。
大师兄?
难怪,难怪世人都不知道年轻皇帝的老师是谁?
只是听说皇帝师从大家,年幼时分便被先帝送出宫,无人知晓皇帝在哪学习。
世人一直想找出皇帝的老师是谁。
此刻年轻皇帝亲口承认,薛生是他大师兄,那显而易见。
张载!
汪希时想明白这一点,突然回忆起大半年前的一桩事。
那时候,自己与国子监大祭酒张载有矛盾,张载失言,被自己抓住把柄。
年轻皇帝从中相劝,才让张载逃过一劫,但是以卸任和一道降旨为代价。
当时还以为年轻皇帝爱才,不忍如此。
现下回过神来仔细想想,他原来是为了他老师。
年轻皇帝从汪希时脸上看出,他发应了过来,立马轻笑一声:“首辅,你说是也不是?当初薛生不要官,也要侍候在朕恩师身边,这样的读书种子,怎么可能因为一己之私……”
后面,年轻皇帝就没继续说下去了。
汪希时面色难看,一时间下不来台。
来之前,还以为今日跟往常一样,只要自己和国丈爷一说,年轻皇帝就会满口答应。
没想到,年轻皇帝果真如传言一般,要开始着手收权了。
而断掉范志阳那纨绔子弟的仕途,便是第二步。
第一步是亲手策划了千音院一案。
……
国丈范文谦伏在不远处的案头小声呜咽,自然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不对劲……
范文谦停止表演,起身脸上的泪痕都不擦,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年轻皇帝脚下,大声可怜道:“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吾儿冤枉,冤枉啊……”
年轻皇帝瞧罢,直呼:您老可真是一把演戏好手呢!
年轻皇帝摊手,表示很难办的样子,解释道:“爱卿,朕也很难办,朝圣书院是读书人的地方,爱卿也知道读书人笔杆子的厉害,朕可不想落一个昏君的罪名。”
自己巴不得范志阳断绝仕途呢……要不然这样的纨绔子弟谁知道将来会给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
昏君!
汪希时,范文谦对视一眼,如哽在噎。
“陛下,志阳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呀……”范文谦抬起头,使出最后一招,打起亲情牌。
年轻皇帝顿了一下,嘴角抽搐,摸了摸自己白净的脸庞,说道:“爱卿,朕今年才二十,小舅子怕都有二十五了吧?”
是他看着朕长大的才对吧。
范文谦不管,因为他是个做爹的,立马改口:“陛下,咱们可是一家人啊,贵妃还时常念叨她弟弟,怎么还不进宫看她,臣说志阳在书院苦读,希望高中报答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