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易舟转过头,“是吗?”
桑荔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其实仔细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虽然是她起的头。
颜易舟也没再问。
夜空像是蒙着一层杂质般的雾气,抬头看不见星星,就连月亮,也是黯淡的。
桑荔站起身,打算回屋,“颜先生,早点休息,晚安。”
她没想到颜易舟会叫住她。
“你不是说睡不安稳吗,我这里有点褪黑素,拿给你。”
桑荔想要推辞,男人已经长腿一跨,大步进了屋。
这位新邻居似乎很好相处。
身上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和傲慢,也不会过分的亲近和搭话,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界限。
两个阳台之间有半米多的距离,桑荔见他出来,忙走到护栏边,“谢谢。”
以前那对夫妻住在这里的时候,偶尔会送点东西过来,桑荔也同样。
相比较冷冰冰的邻里关系,偶尔礼尚往来、也能互助着搭把手,是她更喜欢的相处方式。
“你别探身,危险,我递给你。”
颜易舟很高,估摸一八五左右,手臂也长,桑荔轻而易举拿到了他递过来的小药瓶。
瓶身深棕色,还没两指粗,上面没有贴标签,里面的药也是小小的一颗颗,不多,看起来也就四五十颗的样子。
拧了一下,是新的,再次道了谢,桑荔回房捧着水杯吃下一颗。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早间桑荔被闹钟吵醒,坐起来懵了好一会才缓过劲。
她的确没再做纷乱的梦,但睡得也格外沉,沉到精神有点迟钝跟恍惚,要不是闹钟孜孜不倦,她恐怕还能继续睡下去。
掀开被子,桑荔愣了一下。
身侧有个人形凹陷。
为了舒适,她的床铺了鹅绒垫,很软,通常睡一觉起来就会这样,需要抖一抖。
起身站到羊绒地毯上,桑荔看到她睡的那块也有。
统共是两道深深的凹陷。
就像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她身侧挨着睡了一晚。
桑荔心里毛毛的。
去到学校的时候,桑荔得知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谢俞突然提交了转学申请。
大学的转学比高中要麻烦太多,而且都已经大二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
桑荔百思不解。
林箐狐疑的看着她,问道,“昨天我给你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把人刺激到连夜转学?”
桑荔揉揉有点闷痛的头,“我只是说不要纠缠,他不可能因为这就转学。”
谢俞这个人,她有些了解,家境好长相好还玩得一手好乐器,喜欢他的姑娘很多,他自己也是个玩咖性子,追她这么久,不过是因为一直没追到手。
桑荔可不认为单单几句话,就能刺激到谢俞,她想,也许是恰巧他家里有什么安排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桑荔的生活按部就班,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她经常会冒出很奇怪的感觉,有时候会突然心慌,疑神疑鬼的回头去看。
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探着她。
白日里会经常心神不宁,好在晚上,她再也没做过梦。
自从按照颜易舟的叮嘱,每天睡前吃下一颗药,她的睡眠很好很沉。
每天起床看到那两个人形凹陷,桑荔起初有点不安惊诧,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兴许她就是睡觉不老实,喜欢滚来滚去,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直到有天,她在小区附近的超市,碰到了楼上的住户。
桑荔才真正意识到不对劲。
前天晚上一场狂风暴雨,楼上一个花盆坠下来,摔在了她家阳台上,一声猛响,那家的女主人赶紧下楼,想要道歉。
按门铃后等了很久,没等到开门,便只好回去了。
桑荔听到这里,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
她睡得太沉了,沉到没听见任何声响。
另一点,她根本没在阳台上看到任何的花盆碎片。
她几乎要以为是楼上的住户记错,或者是看错了,花盆其实并没有掉到她家的阳台。
然而那个女人还在继续说着,“回去后我心里歉疚,又探头往你家看了眼,卧房的灯透过厚重窗帘晕出光亮,我想你肯定是醒了,只是不想被打扰,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
女人在道歉,还顺手把桑荔买的东西作为赔礼结了账。
桑荔木木的站在那里,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