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1 / 2)

花招 方载酒 0 字 2022-05-01

 经过覃榭舟和顾柒的轮番鼓励,虞岁感觉有些飘飘然,给宋祁川消息发得更来劲了,一条接着一条,势要攻破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宋祁川参加一个经济论坛峰会,演讲结束,寺维给他递上手机,脸色有些诡异的局促,“小姐给您发了很多信息。”

宋祁川瞥他一眼,毫无防备地接过来。

手机锁屏界面有许多条消息通知,都是虞岁发的,没什么实质内容,都是些油嘴滑舌的片汤话。

宋祁川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叮”一声,又来了条新消息。

这条看起来就正经多了。

虞岁:“每次吃饭都没胃口,不知道吃什么。”

宋祁川脚步微顿,刚想抬手回个消息,“我让袁婶去.......”

字还没打完,虞岁的下半句话来了。

“可以让我吃点爱情的苦吗?”

宋祁川脸色一僵,连忙把打好的字都删了,锁屏,关机。

于是虞岁眼睁睁看着备注那里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又变回了“宋老狗”,而她的手机安安静静,再没收到过回信。

下班以后,虞岁刚想回家,就被李艺宵和谢媛媛揪了出去。

她刚发了工资,虽然已经自给自足,但那点薪水在这俩富婆面前还是微薄得很,虞岁跟不上她们的消费水平,只能跟在她们屁股后面陪逛。

路过中玖商场,几人商议着晚上吃点什么,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魏蔚站在路边,看模样是在等司机。

她看到虞岁第一眼,表情便流露出了厌恶,下巴扬得高高的,像只孔雀一样做作地走过来,瞥一眼谢媛媛和李艺宵手中的战利品,又瞥一眼虞岁空荡荡的手,语气极为不屑,“听说你终于有了廉耻心,搬出平微山了?没了我哥,是不是发现自己都没资格走进我们魏家的商场啊?”

中玖的确是魏家的产业,早些年也是凌南市三大地标之一,只不过近几年竞争力大大下降,声势早就大不如前了。

虞岁本不愿意搭理她,想绕过去,谁知被李艺宵和谢媛媛一左一右地架住了。

李艺宵嗤笑了一声,鄙夷地看着魏蔚,“魏家的商场?我们还真不屑逛。”

谢媛媛也状似不经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奢侈品包装袋,“看清楚了,这些牌子什么时候入驻中玖了?还没资格进你们家商场,拜托,都是些快消品牌的商场,谁稀罕逛啊。”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中玖贬损得一无是处。

魏蔚的脸色发白,目光淬着怨毒的光,狠狠地盯着虞岁,“等着吧,你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魏蔚气冲冲地走了,回到家也甩着脸色,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了保姆,然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胸口的火气还是没有散去。

宋爱然从楼上下来,慌忙把冰水夺走,训斥道,“说了多少回,别贪凉,回头胃又该不舒服了。”

她就这一个女儿,平日里宠得十分骄纵,但自己却丝毫未察,总以为是小女儿心性,不算什么大错处,不曾想在凌南上流圈里,魏蔚的名声已经很差了。

宋爱然在沙发上坐下,语气有些无奈,“谁又招你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野种!”魏蔚气呼呼地说,“真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我才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啊,天天纵着那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胡作非为,败坏我们宋家的名声!”

“你说岁岁啊。”宋爱然满不在乎地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招她,你哥护她护得紧,你何必惹他不开心?”

“我哪有招她,明明是她招我!”魏蔚眉头皱着,烦躁地抓住宋爱然的胳膊,“妈,那女人到底是我哥从哪儿捡的啊?这么宝贝她干嘛?”

宋爱然端起茶杯抿了口,神情出现片刻的恍然,“那时你还小......”

-

又是一个周末,李艺宵给虞岁打电话,通报了一个最新消息——

宋祁川和覃榭舟一行人又去寻野小筑了。

连续一个多星期都没见过他了,去公司扑了两次也没扑到人,虞岁有些蠢蠢欲动,在李艺宵耳边煽风点火,“要不,我们也去吧。”

“我去干嘛?”李艺宵有些不乐意,“这消息还是我从覃榭舟那里套过来的,姐妹儿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哈。”

虞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你不在,我有点害怕。”

更何况,如果李艺宵去了,那覃榭舟用起来会更顺手。

李艺宵卡在进组前的空档期,也没有其他事情做,心一软,就答应了她。

虞岁第二次来寻野小筑,还是很喜欢,随便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顾柒看,也得到了好评,“下次可以借一下景。”

她们是晚上到的,过来也没有通知覃榭舟他们,在前庭的餐厅简单吃了几口,就回了房间。

李艺宵要换条裙子去清吧艳.遇,虞岁坐在床沿上,握着手机,编辑给宋祁川的信息,“你在干嘛呀?”

这条消息没有被宋祁川看到,反而被覃榭舟看到了。

他们坐在舞台左侧角落的位置上,宋祁川在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他闲着无聊,给李艺宵发消息,一直没收到回信,手机放在桌上,突然响了,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

覃榭舟也是手欠,拿起来拍了个小视频给虞岁发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宋祁川表情有些沉郁,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夜灯,眉眼阴郁,然后端起面前橙色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虞岁把视频拿给李艺宵看,“他好像在和覃榭舟喝酒。”

李艺宵原本正在对着镜子画眼线,撇一眼手机,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神色。

“宋祁川酒量怎么样?”她问。

李艺宵摇摇头,“他很少喝酒。”

事实上,她更想知道宋祁川为什么喝酒。

这架势,他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过去即便再不高兴,他也从不酗酒的。宋祁川是高度自律的人,他认为酒精是种俗物,能瓦解人的意志,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以此作为消遣。

虞岁已经意识到视频是覃榭舟拿着宋祁川的手机拍得了,她刚想给覃榭舟发消息,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李艺宵就按住了她的手。

“还记得那个计划吗?”她挑眉问道。

虞岁怔怔地看着她,感觉思绪火烧火燎,乱成一团。

“今晚?”她心慌地问。

“择日不如撞日。”李艺宵一笔画就眼线,拿起自己的手机,“待会儿我把覃榭舟约出来,你就去找宋祁川。”

“现在啊?”虞岁求助似的看着她,“万一他没醉呢?”

李艺宵又探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宋祁川那状态,就算没醉也有点迷糊了。她拉着虞岁往清吧走,一路上叮嘱她,“不要跟覃榭舟说你来了。”

走到吧台上,李艺宵和酒保点了两杯橙色炸弹。

晶莹的酒杯在夜灯下显得有些魅惑,像是什么邪恶的信号。

她扶着虞岁的肩膀,“待会儿我让人把酒送过去,看到宋祁川喝下去了,我就过去把覃榭舟勾走,然后你再过去,懂了吗?”

虞岁紧张地感觉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怔怔地看着那两杯酒,“这酒...真有那么厉害?”

“你以为呢?一杯就能撂倒一个两百斤的壮汉。”李艺宵不在意地说着,眼睛往舞台左侧的方向探去,捕捉他们的动静,一回头,虞岁已经端着其中一杯橙色炸弹,仰头喝了下去。

“你干嘛!”

虞岁抹抹嘴,坚定地看着她,“酒壮怂人胆。”

李艺宵“噗嗤”一声笑了,“瞧你那点出息。”

李艺宵已经不指望她把宋祁川全面拿下了,只要她能完成任务,在他身边躺上一夜,就不枉她辛苦经营了。

俩人坐在酒柜后面,探出头小心观察。

侍应生走到覃榭舟那桌,新上了一打酒,而那杯橙色炸弹混在其中,其实也不算特别明显,可李艺宵怕覃榭舟看见,直接给他甩去了一个电话,完全把覃榭舟的注意力勾走了。

虞岁小心翼翼地打量,宋祁川胳膊撑着桌面,一半的脸掩藏在暗处,表情看不清楚,可当虞岁看到他微微颓丧的肩膀时就知道,宋祁川已经喝醉了。

她第一次见到宋祁川喝醉,往常他的背总是挺直的,仿佛终年苍翠的雪松,永远不会有脆弱的时候,正因如此,他此刻的迷茫更显得落拓。

虞岁突然感觉有些难过,不知是不是那杯威力惊人的酒精在作祟,想起宋祁川对她的种种,她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刚想说要不改天吧,李艺宵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作势就往前走,“我先去了啊,你自己看着办,放聪明点儿。”

交代完了,她撩了撩裙摆,就风姿绰约地走了过去。

虞岁心思麻木地看着,覃榭舟异常惊喜地看着李艺宵,俩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覃榭舟交代了侍应生两句,然后就跟着李艺宵去了前庭的花园。

她的背影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悲壮,虞岁进退两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像做贼一样,走到宋祁川的对面坐下,没说话,就那样沉默地看着他。

宋祁川还在闷头喝酒,手机丢在一旁,片刻过后,似乎是有感应一般,他抬起头,看到了虞岁。

四目相对,虞岁从没见过他的眼神像此刻这样,迷茫,脆弱,浸着浓浓的悲戚和无奈。

两人静静地对望了一会儿,没人说话,而后宋祁川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仿佛自嘲一般,他又垂下了头。

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见到虞岁,尤其是今天,即便是幻觉,对面出现的那张脸,也是他不该肖想的。

虞岁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她的脑袋越来越沉,重得她几乎直不起身。她没有问宋祁川为什么喝酒,即便他看起来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了。

李艺宵发来消息,是宋祁川的房号。

这么会儿功夫,她连宋祁川的房号都套出来了。

虞岁叹了口气,她已经放弃那个计划了。

起身结账,扶着宋祁川往回走。

她自己都快站不稳了,扶着一个男人,走路更是摇摇晃晃的,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门口,摸遍了宋祁川的所有口袋,都没找到房卡。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身边经过了一个女生。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仿佛在躲债似的,不多时,裴凛也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