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快来救救我?爸爸要杀了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的颤抖,此时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把事情说得越严重越好。
“什么!聂长龙吃了雄心豹子胆!乖宝贝妈妈马上过去。”齐欢很愤怒,她心里知道因为自己生了女儿,聂长龙心里一直不好受,便面上对她虚与委蛇,实际上对女儿不待见的很。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聂长龙拿出一支注射器,将蓝色的液体注射进去。
“你小子命真好,这是我昨天刚刚弄到的新货,不但没有痛苦还会很快乐,这支药可是贵的很,让我好好的送你上路吧。”
“真是让聂老板破费了。”郑中天牙一咬,将脖颈伸了过去。他知道自己的求饶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最后换来的只能是对方无休止的嘲笑。
聂长龙微微一顿,他见过很多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拼命挣扎,甚至不惜出卖灵魂,百般丑态,没想到这个年轻轻的小伙子竟然如此大义凛然,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心慈手软。
“好!我就成全你。”聂长龙拿着针头对准了郑中天脖颈上的大动脉。
“住手!聂长龙你想造反么!”只见一个身材微微发福,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跟在她后面的还有孱弱的聂芊芊,聂芊芊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否则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这个孽子!”聂长龙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他颤抖着指着聂芊芊。
“你到底还想作多少孽?女儿不过是想让你多积点福!”齐欢将聂长龙的手指拍掉。她将郑中天上下打量一番,只见这男子虽然有几分狼狈,却是铁骨铮铮,执拗的带着几分高傲,果然是个气宇非凡,难怪芊芊会中意与他。
“多谢聂夫人,晚辈先告退了。”顾小春趁机将郑中天拉了过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他准备扬长而去。
“站住!以后给我滚远一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聂长龙嘶吼道。
顾小春紧张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他努力的让自己挤出一丝微笑,
“放心吧,聂老,我一定会让他在江城消失。”
经历过生死边缘的惊险,不但没有让郑中天感到一丝庆幸,更多的是一种辛酸和悲愤,原来自己的力量是这样的微不足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聂长龙按着额头坐在车里,他微微的皱起眉头。
“家里的事情我可以听你的,但是外边的事情女人最好少掺和。”
“我掺和的还少吗?当年若不是我带着人将你从张立申的码头救出来,你还有几个脑袋享受富贵?若不是我设计搅局娱乐城的投资项目,你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抽身?若不是我断了你和顾小春做军火生意的念头转而投身房地产项目,你又怎么可能赚的盆钵瓢满?”齐欢冷哼着,一一列举自己所参与的事迹,如果不适当的打击打击这个男人,恐怕他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天令其亡比令其狂,她必须让聂长龙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他才是她一辈子的终身依靠。
“我都知道,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见得这是坏事?”齐欢优雅的将头发拢在耳后。
“夫人何意?”
“郑中天绝对不是普通人,你不妨先派人去打听一下他的身世名号,知根知底之后再做决定。”
“可是,我已经把话说绝了。覆水难收,况且我若是这般的出尔反尔,以后手底的人还不编排我?”聂长龙小声嘟囔着,他觉得齐欢的话有几分道理,自己过于鲁莽了。
“若是家世不错,这小子和芊芊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齐欢看了一眼聂芊芊,聂芊芊撒娇般的靠在她的肩头。
“老聂,我们膝下只有芊芊一个女儿,如果有一个人既忠于芊芊,又有勇有谋撑起我们聂家的家业,我们两个岂不是早点享受一下清心的日子?”
“你是说这个小子?哼!那要看他够不够格。”只见齐欢白了他一眼,他瞬间赔笑道,
“好好好,我马上派人去打探,如果真是我们的乘龙快婿,我也乐意成全。”聂长龙收紧瞳孔,他的另一个意思就是说,如果郑中天不过是个无名无号的人,那么他绝对不会再给他生的机会。
聂芊芊顿觉心惊肉跳,她了解父亲的为人和手段,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如父亲所愿,否则她真的无能无力了。
顾小春递给郑中天一杯酒,郑中天耷拉着眼将头扭向了一边。
“对不起,中天,我只能帮你这些了,收拾好东西,我会派人把你偷偷的送出去。”
“小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倒是我拖累了你。”他能有什么,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顾小春买给他的,又有什么好收拾的。
“我们是兄弟,不要说这些了,来举起酒杯,让我们一醉方休,什么烦恼、痛苦还有胸怀大志全部他妈的滚蛋。”顾小春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他需要宣泄,每天对那些可能是杀父凶手的人陪着笑脸,他真的很累,他本来以为时间长了,自己就会习惯,就会淡忘,但是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活得很扭曲,扭曲的只想让他痛苦的拿把刀将胸口撕裂。
“但是我真的不甘心,小春我不想这么轻易的退缩,我想留下几日再做打算。”郑中天将酒一仰而尽,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溜进胃,让他顿时觉得全身火烧火烧的,不甘、屈辱、痛苦、嘲讽各种纷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将他整个人灼烧。
“也好,我们叙叙兄弟情义,你来江城不容易,不如我明天带你去逛逛江城的美景,品品江城的美食,兄弟我在江城混了这么多年,可是吃出了一张挑食的嘴巴,一品楼的香酥麻鸭最入味,群满贯的烤乳猪最香嫩,还有五色十味的牛排最正宗,赶明儿我带你好好的享受一番,今天晚上你就喝喝小酒,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养足精神好好的陪着我游乐一番,我也是好久没放松过了。”顾小春故意说着这些轻松的事情,他觉得很愧疚,自己不能帮上一点忙,更不能将自己的事情搞清楚。他不想把这种悲伤的情绪传染给郑中天,他希望他可以轻轻松松的走。
然后希望也只是希望,即使顾小春说的再天花乱坠,郑中天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沉寂与自己的思想世界。
他觉得聂夫人看他的眼神有所不同,带着一丝探究,几分欣赏,更多的是谋划,郑中天毕竟阅人无数,聂夫人的那种眼神他是晓得了,犹如一头狼在揣摩着自己眼前未知的动物,在它眼里这个动物有可能是猎物,也可能是合作对手。正因为有几分不明在里面,所以这头狼不敢轻易的动手。
郑中天虽然不喜欢被人这样的揣摩,但是此时他却觉得这是自己的一线生机,只要京城的消息封锁好,他有可能时来运转。
“小春,前几天我让你办的事情到底怎样了?”
顾小春看他来了精神,顿时觉得事情一定出现了转机,于是打起精神道,
“我已经跟手下的兄弟们说好了,况且京城那边并没有将你逐出郑家的消息放出来。”
“哼!他们当然还不敢放出来,毕竟郑耀天根本就没有能力将郑家在短时间稳住,况且郑言武若想入驻郑家还需要些时日,他们当然不敢轻举妄动。”郑中天想到了一只疼爱自己的大哥,顿时黯然神伤。
小时候自己一犯了错误,大哥总是护着自己,他身为郑家长子,按照祖训,继承郑氏产业的人应该是他,但是当父亲宣布决定时,大哥竟然没有一丝的不满,而是笃定的站在自己的身边,一心一意的扶持着自己一步步的走上郑家继承者的高位。
这时候大哥已经跪在父亲的灵堂前了吧,可惜自己竟然没有机会在父亲灵堂前做一个儿子本应该做的事情。父亲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怪自己?现在他只希望大哥能够沉静的应对一切,等待他的归来。郑氏是他们兄弟的,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染指父亲辛辛苦苦打拼的天地,更不想看到郑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忧伤,他只能步步为营,如履簿冰。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聂家的人会有所行动。”郑中天的眼神飘远,窗外下起了零星的雪花,没想到冬季提早的到来,今年的冬天一定冷的紧。可是冬天既然到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此时此刻,郑中天觉得春天还是很遥远的,因为他还没有看到任何的曙光,他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