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从空中散落,好像那崩碎的水晶,闪烁着蒙蒙的而让人迷醉。
地下的岩石被清泉长时间的冲刷,已经磨得如同镜面一样平滑,流水打磨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天然雕饰的优雅,没有任何斧凿的痕迹。
山腹中隐隐回荡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就好像有一朵百合在这山间绽放,那淡淡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清淡又迷离。
月清流蹲下身子,轻轻掬了把冰凉的泉水,喃喃道:“流香泉,最初世人都管流泉叫流香泉,说这泉水中有着淡淡的百合香气,凝神安心,只是后人并没有从泉水中闻到这香气,便把那香字去掉,改称流泉,原来先人们是对的,流香泉才是这泉水的本来面目。”
玄穹淡淡道:“世人愚昧,又有几个能看透事物的表象呢,蝇营狗芶之辈你不能指望他们有着探寻深意的执着,不是吗?”
月清流抬起头,看看玄穹,那一双弯弯的眼睛仿佛空中弯弯的明月,“难道你我就不是蝇营狗芶之辈吗?”
玄穹笑了,回答道:“或许我是,你一定不是的,美丽的女人总能得到老天的眷顾,如果你也蝇营狗芶的讨生活,老天会被人骂死的。”
月清流笑了,但那只是一种感觉,很清晰。
“你很会安慰人,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美丽的女人呢,也许我戴着面纱只是因为本来面目太丑,不敢见人而已。”
玄穹摇头道:“你这话让我想到很多坊间流传地小说。那些带着面纱地美女们总喜欢这样骗别人。其实小说本来就是人们追求精神愉悦地娱乐品。如果在小说中还要安排这样地不完美。那真实地人生不是要让人绝望吗!”
月清流一时无语。她笑道:“我越来越发现你是个有趣地人了。很遗憾没有早点遇到你。”
“现在遇到也不晚啊。就算不能做知己。做个朋友总可以吧。”玄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按说他是巴不得和月清流隔开距离地。可是当今晚看到那孤单清冷充满惆怅落寞地身影时。他心中突然一疼。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个曾经让他疼惜地影子。便忍不住想要给她一点快乐。
“你这是在施舍吗?”敏感地月清流好不掩饰自己地想法。
玄穹想了想。“你可以这样以为。如果月大小姐需要人怜悯地话。我不介意施舍一点。”
月清流眼神惆怅。喃喃道:“是啊。施舍都是自己讨来地。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玄穹淡淡道:“这里的泉水似乎有些凉,要不要回去?”
月清流摇摇头,她看看周围,款步走到距离泉眼最近的一块石头上。
石头很干爽,突兀地立在水面之外,颇有性格的感觉。
月清流提着她那碎花裙摆,好像涉水的小姑娘,雀跃着走过去,褪下已经湿透的鞋,露出一双白生生好像莲藕一样地小脚,坐到了那块石头上。
她蜷着膝盖,两只小脚一会在冰凉的流水中点一下,又很快的缩回来,仿佛被那流水冰着了一样,顿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玄穹被她那两只白生生的小脚晃得心里发慌,视线赶忙移开,悄悄走到泉眼的另一侧,看着月清流美丽地背影,心中有些许安慰。
或许他和月清流不会成为朋友,但至少今天晚上他让月清流短暂的摆脱了孤单和落寞,好像一个这个年龄段地少女一样,敞开心扉开心了一把,就好像曾经的云屏,他也是这样陪着她,默默地守护着,只希望她能开心幸福,而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公主府中,只能与孤单落寞做伴地公主。
“你在想什么?”不过月清流毕竟不是云屏,云屏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关心玄穹的想法。
玄穹淡淡道:“没想什么,有时候什么都不想也是一种快乐。”
月清流笑了,转过身,正好隔着那喷射上空中地泉水,仿佛雾里看花一样的看着玄穹,“你这人总能说出一些让人深思的话,我真想知道你真的只有二十出头吗,怕是几十岁的老人也没有你这样的见识吧?”
玄穹笑了,“你不也是一样那个,帝国第一才女,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月族的大小姐你呢?”
两人相视,都笑了起来,似乎都笑出了眼泪,滴落在地上,混着那冰冷的泉水,流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