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相亲赌人生,也要看运气(1 / 2)

 看到这标题就知道我这次要探讨一下相亲的意义了。

我们为什么要看中相亲,因为它决定了我们的婚姻,婚姻有多重要?她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是重生。嫁得好,吃饱喝好没烦恼,美国日本随便跑,苦琦香奈零钱包,儿子出国狗当宝。你是这么想的,是吗?辣么问题来了,怎样才算嫁得好?

我们不要讨论一入豪门深似海的屏幕八卦,我们讨论一下身边。我们现在一本正经的赶趟要考公务员也和好找对象有关系吧,相亲的时候一张嘴:“哦,我在某省直机关任一闲职。”一听,倍有面子。换一个:“哦,我在某省直机关门口卖煎饼果子。”啪嚓,好感掉地下了。虽然我们说现在公务员不好干,工资不高事情还多(哭着说,是真的,别觉得人家不干活,就上头发布关于精简会议的通知,我们都开会学习了好几次了,心得体会都能出书了……)但是大范围认可都是公务员轻松工资高有前途。再说煎饼果子,人家起早贪黑靠手艺吃饭,累死累活卖煎饼,卖一个赚一份,实打实的进腰包,月收入轻轻松松五位数,你也知道,可是你就是觉得没面子,没出息,这说出去,真是丑死人了。

好吧,这是社会大环境下的整体要求——女人找对象就应该要找有前途的,要找有发展潜力的,要找千里马……

我们拿青春赌的不是明天,是我的人生。

我们理所当然的下注了,然后我们要求做人生大赢家,因为我们付出了,回报必须理所当然了。

好吧,什么也不多说了,说一个我身边的故事。

我们小区,以前的老单位宿舍,纺织厂。纺织厂后来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但是当时,想在那里看个大门那都得是托关系找后门才能进去。单位女多男少,男的干不来一线的精细活,要么当修理工,要么做办公室。不管干什么工作,那个时候相亲,厂里的男子都挺吃香。

厂长家独子K,高中毕业不愿再读了,于是分配到单位做办公室,这画面看上去很眼熟对吗,电视上天天上演的狗血爱情片开篇介绍。那个时候厂里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姑娘(后称为Y阿姨),K公子上班的第二个月就拖中间人点名要求与他相亲。那个年代,姑娘这样主动的追求爱情,K公子也就是一普通男人(别在你的脑海里贴上某偶像的脸,后面的剧情你就该伤心了)。当时虽然有自由恋爱的大趋势,但是大部分都是因为父母看上了然后托介绍人去给两人牵线搭桥,比起以前的包办婚姻要高级的就是可以先看柜台展示。也有主动的,以男生居多,且都被统称为“社会男青年”,如此有条件有相貌的女青年这么主动,倒还是不多的。当时以Y阿姨的条件,追她的社会男青年也不在少数,所以有人问了,小Y你和人家话都没说过,看上人家哪点了?

我看上他家庭环境好(这话说的倒是比现在的社会女青年们直接多了),他自己也有责任感,我就喜欢这样的。

此话传开,大家立刻觉得颜值如此高的姑娘头脑还这样清晰,瞬间就被一票父母当成正面典型回去教育自家被费翔迷的神魂颠倒的女儿了。

好了,这相亲过程的事情我就不啰嗦了,结果就是Y阿姨和K公子在一起了。

按照现在的电视剧剧情,Y阿姨这就是追到了白马王子,花样完美大结局的标配。女的漂亮善良能干,男的家庭显赫,而且本身也是个很有发展潜力有抱负有理想的大好青年。结婚那天,厂里多少姑娘小伙羡慕着郎才女貌的场景,然后就该字幕组上了——“从此,他们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惜,真实的人生没有字幕组。

也就三五年后,该工厂在全国的大环境下最终衰败下去,本来,作为厂长就算混的再差,也会有点儿人际关系。所以厂子虽然衰败了,但是厂长还是找了门路,他们一家也还是有不错的去路的。倒闭归倒闭各有去处嘛,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厂里工人都聚在一起等着厂长给开最后一次大会,8点等到10点,副厂长找到家里。老两口煤气中毒,送到医院抢救。

一个死了一个成了植物人,这个时候K公子得挺身而出呀,家里的顶梁柱,必须冲在第一线。本来还一腔热血的准备和几个朋友下海,这个时候,Y阿姨又怀孕,离不开人。K公子没办法,去求他爹留下的门路,高层的空缺他是补不上了,而且那时候有份稳定的工作铁饭碗也是很不错的,行吧,厂里当司机,时间自由。现在那么多人呐喊“理想!”“成功!”“拼搏!”,那个时候放的电视剧《渴望》,男女主角的渴望也就是安稳,而不是现在的“求仁求功”,在当时的环境下,有家产可以支撑,家里虽然不富裕了,但也还安稳。所以,K公子就安心的做了一名司机师傅,一个正常人遇到这么个打击心里都不快活吧,何况落差还那么大,所以工作之余也就喜欢和同事喝点酒。Y阿姨生了个大胖小子,索性不出去工作了,留在家安心照顾一家老小。

我大概刚上小学的时候,曾经因为父母同事聚会的关系和他们一家吃过饭。我记得那是一个下雪天,外面雪堆得老高了,他们的儿子小K哥哥因为我吵着要玩雪,就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楼下,然后把手套戴在我手上,问我:“想不想要雪人?想要个什么样的雪人,我给你堆一个。”然后扎进雪堆里堆了个很大很大的雪人问我好不好看,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异性有了“帅”的直观认识。回到饭桌上,听着人家喊着“K大哥,你这人就是仗义!那咱们再喝3个怎么样。”看着Y阿姨拉着小K哥哥的手骂道:“你看你玩的手套都不戴!”的时候,我想当时的那一刻就应该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了。

这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们一家了。故事说到这里,多么希望就能够到此为止。

等我再见到他们一家的时候,那已经是我上高中的时候了,见到他们的场景是在我楼下的车棚(不是高大上的车库,就是那种有一个小平房,然后在平房的后面焊着一圈铁栅栏的车大棚)。我和老妈正手拉手往家走,走到车棚前,老妈看到车棚换了人,要来交车费,结果从车棚里糙着嗓门喊着“来了来了”的,正是Y阿姨,此时的她又胖又矮一头门口九块九洗剪吹的波浪头,手里拿着个泥铲子,正准备从车棚内侧多私建套房子。妈妈拉着我的手问我还记不记得Y阿姨,小学那会我连1+1等于几都不记得呢,但是我记得那个帅帅的小K哥哥,于是客套的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问道:“小K哥哥呢?”妈妈拉我的手捏了捏,Y阿姨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倒是不在意:“嗯,过两天应该就放出来了吧,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了。”然后曾经的K公子,后来的K大哥,现在的老K头,做在轮椅上,一点一点地把自己从屋子里挪了出来,对着我老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