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说的的确不错,从某个角度来讲,只要没有接近完美,便可以认为是错的!然而人生此境,早已有千难万险,说到完美,又谈何容易!那么便只好一直如这般的遗憾下去吗?尽管知道很难达到完美,还是要尽力试一下的吧。试了不一定成功,不试则一定不会成功!
一念及此,魏定音便稍稍颔首道:“我知道了,你无需多言。这口诀之妙处,待我自己仔细体会吧,或许真如你言,覆我一生信念……唉……”
他此时的口吻也比往日温和了许多,雷禹忽然觉得其实魏定音并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只要方法得当的话,其实他可以变成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只是他的心思太深不可测,有时候就变成了邪恶狠戾的模样,叫人满心恨意。雷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话其实是妙在给了魏定音一个台阶下,他这般要强的人物,肯屈膝和自己学混沌九天,已经是很难的了,虽然是威胁着的。要是还修习不好,更是火上浇油 啊。也是出于魏定音 会恼羞成怒的考虑,雷禹先叫他学冰心诀,这样好歹之后会有用一点……
然而之后,之后真的是难以抉择了,真的要教给他么……雷禹有些犹豫不决。他不知道魏定音若是学会了之后会有何种疯狂的举动,不知道是不是江湖的灾难,便不能擅自下了决定。
此时雷禹再度朝对面床上的师父看去,他似乎一直在沉睡着,雷禹知晓师父身受重伤,便眼中含忧,直直的看了许久。
魏定音见状,知晓他的心思,便道:“想看他你就去吧。”其实心里是不怕他们折腾的,现在他们二人都已经如同折了翅膀的老鹰一般,要和自己斗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雷禹轻轻点头,起身慢慢朝师父走去,生怕惊动他一般。近得跟前便发觉师父虽然比昨日稍好,情况却仍是不容乐观,只见他的面上一片青白之色,显然是痛苦地紧,双目亦是紧紧合上的,尽管昨日有人给他清洗了身子,却还是有淡淡的异味传来。
连忙坐在床边,二指搭上师父的脉搏仔细的试了一下,渐渐地便剑眉皱起,心里刚刚的对魏定音的那一点好感此时也灰飞烟灭了。只因为那个老头也实在是丧心病狂,对师父下这么重的毒手,却不是想置其于死地,而是要慢慢的折磨他。雷禹不知道师父究竟和魏定音有何仇怨,非得这般才能够了结吗?只怕真相便是谁都没有惹到他,他也要折磨别人!
这是一种什么样诡异的心理!
雷禹怒不可遏的朝魏定音道:“你对师父下毒了?解药!还有,师父的风湿比以前更严重了,几乎不能走路!堡里有没有郎中?”他的话十分急促,显然是片刻也等不了的,满是火气的目光直视着魏定音,暗暗地咬牙切齿。
魏定音自沉思中抬头,十分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本来是想发作的,但是碍于这学口诀之事,便硬是按下了,缓了会儿才道:“这是解药。风湿之事,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现在我很忙,不要吵我。郎中……去找止风吧。”说着扔过去一个小瓶儿,便不再看雷禹一眼,而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思索着。
雷禹连忙接住了,打开闻了一下,没有觉察到异常,再见魏定音此时神情专注,料到刚刚也是极其耐心了的,便不再多问,就着桌上的茶水小心地将解药喂给师父了。然而考虑到师父的腿,此时一定是痛得钻心吧,这鸟堡本来就是异乎寻常的阴寒,师父被关之处更是凉的彻骨,真不知道这么多个夜晚师父是如何熬过来的。再加上,魏定音是不是说过他废了师父的武功?真是丧心病狂!这等于完全封死了师父自己运功 取暖的路子,完全如同常人一般抵御着那难耐的严寒。
雷禹似乎感受到了那砭人肌骨的寒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然而细想之下却是感觉师父的经脉还是完好的,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当下便做了决定,要以自己的内力为师父逼出体内的寒气,尤其是心肺,若是着了寒,便是极其麻烦的了。
主意打定他便暗自运起纯阳真气,自师父的手腕处流进,经过双臂,透少商、商阳、少冲、少泽、关冲、中冲六处而入,循着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厥阴包经与手少阴心经逆行而上,然而时有阻滞,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来。再经合谷、太渊、列缺、神门、阳溪、曲池等诸处,分集于迎香、听宫、丝空竹,终汇聚于眉心,沿任脉下行至气海丹田,再倒冲督脉,几度流转之后,最后再次汇聚到丹田气海之中。
雷禹这般催动着自己的真气在师父体内流转了两个大周天,渐渐感觉到了稍微顺畅一些,想必是自己的纯阳之气催出了不少寒气之故使得师父的经脉也畅通了许多。雷禹感到了些进步,心里稍稍觉得安慰,便不再停歇,继续使得真气流转,速度越来越快。
渐渐地这般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雷禹自己都感觉到汗湿重衣了,却见师父的脸上青白之色已经淡了许多,便浅浅一笑,一股大力自手中送出,便见师父脸上骤变,竟然泛起红色来,不多时便张口,吐出乌黑的淤血来,再次昏睡过去。
雷禹心里一松,知道自己几乎是成功了,此时不可操之过急,便慢慢地收了功,小心地调息了一会,才感觉到自己好多了。
本来旧伤未愈,自己却不能不救师父。
魏定音虽然是在思考自己的事,却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便暗自叹道这小子真的很是孝心呢。
却不想雷禹调戏之后径直对自己道:“我同你谈笔交易,怎么样?”这话怎么听着这般熟悉?
魏定音抬头看着这个少年,不知道他此时还有什么筹码可以拿出来与自己做交易,不过既然他这般有底气,自己便也可以听听看。
“我拿一个月的时间来教你,我们可以仔细探讨。在这一月里,你得让我好好地照料师父和穆天琪。简单地说,就是把我们,当做万鸟堡的人!”雷禹目不斜视的说出这深思熟虑的条件,严肃的看着对方。
他是根据师父的情况,推测出若是要恢复个大致,至少是需要一月的。而自己也并不是状况很好,便需要借点时间来调理,恰好还可以趁机研究一下鬼堡的地图,总比到时候抓瞎要好得多。
魏定音看了雷禹一会儿,突然无声的笑了:“真是个精明的小子,别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呵!不过没什么,我答应你!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就怪了!”他这么自信满满的,也是因为这是在自己的地方。
雷禹也笑了,一个月,可以做许多事,到时候世界是谁的,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