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雷禹带着狐疑和警惕的目光打量自己半天,魏定音笑道:“你很久没有见到你师父了吧?想不想见到他?”
雷禹闻言心头一震,瞳孔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然后朝魏定音投去愤恨的目光,见到对方得意的笑色如水一般铺开了,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错了。师父鬼药王,是真的在此吗?
他移开视线,不去受魏定音的干扰,仔细回忆着之前与师父分离的状况。那是他从北山回来不久,整日沉睡,师父便是在一个午后突然出游的。在留给自己的信笺里说的有朋友病了,要去给人家看病,难道,便是这个老妖物吗?
想着,便把愤恨又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魏定音,不断地有疑问在脑海里浮现。为什么师父会心甘情愿的到这里来?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师父是如何得知千里之外的万鸟堡的消息的?是人送信的吗,那么自己是有很大可能知道的啊。
目光游移不定,最终还是看向了魏定音,这次不再闪躲了,似乎在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定音早知如此,便笑道:“呵呵,我们的手段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哟,我也没用胁迫那老鬼,是他自己要来的……诶,年轻人不要这么暴躁!”
魏定音的傲慢态度彻底的激怒了雷禹,尽管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愤怒地无以复加,特别是他对师父的称呼,尤其让雷禹生气。那可是养育他长大成人的师父啊!他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侮辱他?便在魏定音话音未落之时,伸手抓向他,此时毫无章法,只图痛快的泄愤罢了。
反应极其迅速的魏定音一个侧身便躲开了雷禹的一击,然而在狭小的密室之内还是有些束手束脚,使得雷禹数次划到了他的衣服,不多时魏定音的衣衫便有几道长长的划痕了。这让他也有些恼怒了,蓦地止住脚步,双腿蹬在墙上,而身体却是悬空的。
他保持着这个高难度的姿势,朝扑上前来的雷禹大喝道:“找死么你小子!”说着便身形飞起,在两人错身的一刹那抓住了雷禹的衣服,将他狠狠地掼在地上,这才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来,感觉到怒意消减了不少。
雷禹在地上扭动了几下,魏定音真是凶悍,这般用力,他几乎要散架了。全身吃痛,使得他不自觉地双手抓紧了地毯,揪出两个窟窿来,还带着深深的抓痕。然而即便如此,才勉强减轻了痛感。当时猝不及防,便感觉似乎内脏都要震碎了,一缕血从他的唇角溢出来,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魏定音见他久久不起,形容惨淡,便在心里纳闷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他明明是伤还没好呢。这样想着,便有些无奈地走过去,蹲下身细查雷禹的状况。就在心里暗自懊悔刚刚出手没个轻重之时,嘴角却扬起一丝笑。
只因为即便是在昏黄的灯下,还是瞧得清楚,雷禹嘴角的鲜血,是殷红的,而不是黑紫色。这意味着此时他的毒已经不足以致命了,换句话说,便是这个神奇的少年在未服解药的情况下自己化解了体内的毒素。这足以说明他的体质是有多好了,而魏定音也猜测着大半应该是混沌九天的功效。
所以,他是志在必得了,雷禹必须告诉他!
慢慢凑上去,在少年耳边轻轻道:“那老东西好得很,你激动什么?走吧,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在我这里,你们师徒二人相见,应该是分外好看呢!”
雷禹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实则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消失,依旧是在血液里游走一般,使得他动弹不得,连说话都不行。眼睛也是紧闭着的,唯有不停地抓着地毯的手和缓慢扭动的身体证明着他还是个活物。
魏定音轻轻叹口气,感觉雷禹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便死吧?好歹是练了混沌九天呢,这次也算是对这种神级武学的小小检验吧。打定主意,便将雷禹如往常那般拎起,出了密室们朝一个方向大步而去。
出去之后便迅速地走进了黑暗里,雷禹对此感觉舒服多了,起码此时眼睛可以慢慢睁开了。自己只能感觉到随着魏定音的走动而有轻微的一起一伏的节奏,却不是很颠簸。再者自己一日之内被这般拎着多次了,倒也有几分习惯了。一直在默默地运功,至此时也有半柱香时间了,终于感觉到了体内真气比较顺畅的流转了,这才稍微好一点。
魏定音虽然老迈,精神却是着实矍铄,此时大步流星简直如飞一般,带着寒气的风拂在雷禹脸上,开始是缓和了因为疼痛而带来的燥热,后来便有寒冷之感了,他开始微微颤抖,感觉走了很久,心里不由得骂道你的洞可真深啊。
魏定音感觉到了雷禹的不适,便加快了速度,此时便更是行动如飞,雷禹只感觉到似乎不停地转着弯,不一会儿,便听得有人说:“到了。”
然后她便被轻轻放在地上,这次是和以往的粗鲁都不一样的,确实是十分轻柔。其实是魏定音想通了,若是不久之后想叫雷禹去鬼堡一探究竟,还是叫他保存些体力的好,不久鬼堡里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好。
雷禹双手支地,摸索了一会儿,终于站了起来,便朝着前方张望,试图发现师父的踪迹。却是毫无所获,便疑惑地看向魏定音,对方此时却只是低眉顺眼,并不朝前看,反倒如假寐一般。
雷禹只得自己朝前走了几步,试图看的更清楚些。他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渐渐发现了自己置身之地的妙处。
只见此时他们是处在一个井状的对方,周围的陡峭的山崖便如井壁一般,二人所站的对方便是井底了,然而就目力看去,这井甚是巨大,尽管井底不过三丈方圆,井壁之高却不止百丈,显然并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雷禹知道这不过是巧借了地势罢了,只在心里暗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然而这样神奇的地方竟然是被拿来做监牢的,真是有些令人齿冷。他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井底长着不少植物,有些黑魆魆的洞口便被掩映在草丛里,看不清楚。他忍着痛感慢慢朝前走去,一边专心的看着,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师父会被如何的关着。
突然,他脸部的肌肉蓦地绷紧了,只因为他看到一处幽深的洞穴里似有人影,却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然而这一丝可能也比什么都没有好,雷禹只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向心脏涌去,使得一颗心狂跳起来。
他不再理会身边的魏定音,径直朝那里走去,然而因为身体的关系,却是走得很慢,这也延长了见到师父的时间,未尝不是一种煎熬。
就在雷禹距离那半躺在山洞中的身影还有六尺之遥时,忽而一双大手按住了雷禹的肩,迫使他生生的停了下来。而那宽敞的山洞中的人似乎听见了响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努力了许久而毫无进展。
雷禹敏感的耳朵听见了那人发出的低低的呻吟声,不由得大叫:“师父!”便欲朝前冲去,然而按在肩上的手却也随之加深了力道,使得雷禹被捏的生疼依旧是前进不了半分。
只听得魏定音笑道:“杜兄,你还好吗?我来看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