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病骑在马上,知道大势已去。他是沙场宿将,能屈能伸。而且他真正的精英队伍都在边境驻防,只要离开这里,到达边境,他便又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将军。
他咬了咬牙,一挥手中长刀,率领着手下的军士向城西突围。长生虽然知道若是放他走了,以后便会祸患无穷。可是王宫被喜儿所占,他完全不知道喜儿到底是什么人,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与冯去病相比较,喜儿便显得更加可怕了。
他传令不要再追冯去病,全力进攻王宫。他对喜儿恨之入骨,一个奴隶小厮,在他身边十年,他从来不曾提防过他。想不到,他竟会忽然发难。更想不到的是,他是从何处联络的这些商人。这些商人秘密潜入城内,显然是谋划已久。他身边的一名小厮竟会有如此的心机,他越想越是心寒,身上不由地出了一层冷汗。
只要抓住喜儿,他一定要让他受尽凌迟之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手下的卫士继续用大树撞击宫门,那些商人射下来的箭本来还极为密集,时间久了,箭雨就变得稀疏起来。长生心里一动,那些商人们无法带太多的箭枝在身上,射到后来,自然是无箭可射。
他命手下的卫士停止向宫墙上射箭,只全力用大树撞击宫门。这样撞了半晌,宫门的门栓似乎是松动了。
又撞了一会儿,宫门终于被撞开。
卫士们齐声欢呼,一起冲进宫去。
长生不及思想,也紧跟着打马进了王宫。这几十个人全都进了宫内,只见眼前空空荡荡,竟连一个敌人都没有。
长生心里一动,暗道不好。正想回马跑出王宫,宫门却被人关上了。
四周的宫墙上都现出商人们的影子,居高临下,利箭搭在弓上,指着下面的人们。马声得得,一匹枣红马从宫内现身出来,喜儿骑在马上。
他此时与以前完全不同,身披铠甲,头戴金冠,腰悬长剑,背背强弓。他便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是衣着改变了,脸上那种骄傲自信的神情完全不同于平时谦卑讨好的神态。
若不是长生与喜儿相处了十年,一定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一个人再怎么变,眼神却是不会变的,但喜儿却连眼神都变了。
长生眯起眼睛,他第一次发现,喜儿竟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人。
他蛰伏在他身边十年,到底暗藏着怎样的机心?
他冷笑:“原来是你。”
喜儿仰天长笑,笑声爽朗,豪气干云。“不错,正是我。将你弑父的消息告诉冯去病的人也是我。他果然立刻就沉不住气,率兵叛乱。若非如此,我也不能那么轻易就占领了王宫。”
长生咬牙,冷冷地道:“你到底是谁?”
喜儿微微一笑,“可叹啊可叹,我跟在你身边十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好吧!临死以前,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姓刘,名叫刘喜。这个名字很快就要名扬天下,从东方的大汉到西方的波斯,我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我。可惜的是,你很快就要死了,等不到那一天了。”
长生也仰天长笑,“我要死?只怕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容易。”
喜儿双眉微扬,“这十年以来,我每天看着你,忍受着你的鞭打。这倒也没什么,因为所有的酷刑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种历练。我看着你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文武全才,自命不凡。我总是要拼命地忍耐,才能不笑出来声来。你可知道,由始至终,我只要伸出一根小指就能轻易地击破你。杀死你,对于来说,如同捻死一只蚂蚁。我一直没有这样做,只是在等待更合适的时机。楼兰真正可怕的人并不是你和你的父亲,可笑的是,你身为楼兰的太子,却一无所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