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狗!
哦,回来还不忘把她当初赈灾挪用银两的账单拿走——她当时做了账单,可没想到安清那小子竟然早早就抄好了一份,趁着这会儿功夫交给了谢峥。
祝圆都能想象这厮是要干嘛了。
哼,枬宁银矿,她就不信这厮没有私吞,竟然还打算报销……脸皮忒厚了!
没错。
谢峥还真就是拿着账单进宫面圣了。
承嘉十五年冬月十二日,化名乔治,调任枬宁县令的皇三子谢峥回京述职。
枬宁县经过那场天灾后,伤亡惨重,人丁锐减。
所有人都以为这位皇子必定是灰溜溜地跑回来,躲进皇宫或者那已然修建好的王府里。
不想,那谢峥却规规矩矩地带着税赋丁册前往吏部述职。
这边他进城,吏部便已严阵以待。
吏部尚书亲自坐镇,认认真真地将他提交的资料翻阅完,满意地点点头。
其余人等好奇不已,等谢峥离开,立马凑过来询问。
吏部尚书摆摆手:“去去去,都不干活了吗?”
完了揣上东西,麻溜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道:“这是要去那位面前吹嘘一番?”
“害,毕竟是龙子龙孙……”
声音愈发压低:“也不怕吹过头?
就一个穷县,还遇上天灾……”
“那地儿也够倒霉的,他一去就天灾——”
“呸呸,这种话你也敢说!”
“嘘,散了散了!”
……
去了吏部的谢峥正在御书房偏殿里等着呢。
承嘉帝还在里头跟诸位大臣议事,与他前后脚过来的吏部尚书也进了里头。
看来是要提及他了。
谢峥微哂。
他自然不怕旁人议论。
有成绩,还是跟他们想象中相差甚远的好成绩,怎会无人议论。
故而,他坐在偏殿里是淡定得不得了。
太监们送来茶水后,他还顺手捡了本承嘉帝留在这边的书册,闲适地翻阅起来。
待得承嘉帝身边的德顺来请,他才意犹未尽地将书递过去:“回头问问父皇,这书能不能借我。”
德顺:……
谢峥站起来,理了理袖子,捡起手边摆着的账单,慢条斯理往正殿走去。
不到半刻钟,就被承嘉帝轰了出来——
“滚!尽来讨嫌!”
于是,谢峥回京的第一天,地方历练失败、惨遭承嘉帝厌弃的流言便传遍了京城。
再于是,恰好今天在休闲小栈招呼朋友的张静姝带着担忧回来了。
“啊?”
祝圆还在折腾那些铺子账册呢,闻言茫然抬头,“什么失败?”
“三殿下的历练啊。”
张静姝不无担忧,“若是遭了陛下厌弃,可怎么办?”
祝圆无语:“娘,他一皇子,轮得到你操心吗?”
张静姝白了她一眼:“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若是他不得好,你不是更难?”
“好好好,那您先去操心,我这儿忙着呢!”
“忙什么?
!”
张静姝有些郁郁,“人殿下都回来了,这些生意该交回去了。”
“我知道啊,这不是在整理嘛……”祝圆看她一眼,笑着安抚道,“别担心,休闲小栈、灼灼书屋跟萌芽学堂性质特殊,都是女员工,当然能继续待下去。”
就算待不下去,短时间内要找到合适的人替换,也不容易。
张静姝眼睛一亮:“我也可以?”
“当然啊。”
祝圆理所当然。
她可是谢狗蛋的岳母,谁敢炒?
完了轮到祝圆自己沮丧,“我才是该滚蛋的人。”
祝盈还能跟着张静姝出来干活,她这种管事的,估计就不行了。
张静姝大手一挥:“没事,你回家等出嫁就是了,这里交给我们!”
祝圆:……
这是亲娘吗?
!
……
另一头,被承嘉帝轰出御书房的谢峥面不改色,施施然去了昭纯宫。
拔高了许多也终于瘦了些的谢峍看到他立马兴奋地跑过来:“哥你怎么这么慢?
等你老半天了!”
谢峥拍拍他肩膀:“看来这几年不是光顾着吃。”
谢峍皱了皱鼻子,没搭理他的话,绕着他打转:“东西呢?
给我买的东西呢?”
谢峥慢步往前:“什么东西?”
谢峍大惊失色:“你离京三年,不用给我们带点礼儿吗?”
谢峥想了想:“买了点书,回头让人给你抄一份。”
谢峍:……
说话间,兄弟俩已经走到正殿外。
守在门口的玉露当即行礼,然后引着他往里走,同时笑道:“娘娘已经在候着了。”
谢峥微怔。
在昭纯宫,无需通报便直接入内,两辈子来,还真是第一次。
屋里烧着地龙,暖融融的。
空气中飘着浅浅的梅花香。
身着妃色家常服的淑妃正倚在卧榻上发呆,听到脚步声慢慢坐起来。
“儿臣见过母妃。”
淑妃神色复杂地打量这越发陌生的儿子,暗叹了口气:“起吧。
坐下说话。”
“谢母妃。”
谢峥落座。
谢峍看看左右,乖乖跟着坐下。
宫女送上茶水。
谢峥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刮了刮,又闻了闻,才慢慢开始品。
淑妃抿了抿唇,也跟着喝茶。
俩母子就这么各自低头喝茶。
谢峍看着他们俩,想说话又憋了回去——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自家哥哥跟母妃的事儿,他还是别多嘴的好。
半晌,淑妃率先打破沉默,细声细气开口:“你这趟出去收获如何,我也不问了。
我只说一点。”
谢峥顿了顿,放下茶盏,严阵以待。
“《灼灼》的事情,不许你收回去,你得继续让圆丫头负责。”
谢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