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爽快地将矿山交出去,不过是因为……地动之时,崩裂出来的银矿部分,已经全部被他搜刮干净,转到别处去熔炼成银子。
来接手矿山之人早就料到这一点,看到那明显新挖出来的坑洞,睁眼说瞎话般感慨道:“这地动着实厉害,石头都崩落了不少啊……”
是个识相的。
谢峥满意不已:“确实厉害,否则枬宁县也不会毁于一旦。”
然后提醒道,“地动将此处矿洞震裂开后,我找人进去看过了,深度起码有五六丈。”
五六丈!这位承嘉帝亲信倒抽了口冷气:“这要是全是银,那岂不是、岂不是……”少说有几万两?
谢峥点头:“总归是能让户部松快几年。”
“嘿嘿。”
这位大人摩拳擦掌,“那可得加紧时间了。”
“辛苦了。”
……
时光荏苒,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承嘉十五年秋,时年十九的祝庭舟在刚结束的秋闱中过关,顺利拿下举人功名。
同月,他迎娶了明德书院山长家大女儿。
可谓是双喜临门。
再往前,祝月也乖乖听着王玉欣的安排,去年初嫁了出去。
如是,祝家年岁最大的姑娘,便是祝圆了。
当此时,已然十七岁的祝圆在徐嬷嬷这三年的调理下,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风姿愈盛。
谢峥三年在外,可其手里铺子生意全都交给了祝圆,而且在祝圆手里愈发壮大。
不说谢峥外祖家秦家的来往和关照,淑妃、承嘉帝也是多有赞誉。
尤其淑妃,隔三差五会找她进宫说说话。
荣宠之盛,丝毫不因谢峥缺席、亲事悬而未定而受到半分影响。
这三年,祝圆经商敛财的能力也彻底让众人折服,看见她,不管老少,都会或恭敬、或礼貌的喊上一句“三姑娘。”
。
祝圆暗爽在心,面上还是装出矜持谦虚的模样,省得被人说嘴。
今日天儿有些阴冷,比起前两日的狂风大作,总归还是好多了。
祝圆照例窝在灼灼书屋里办公。
刚走下,屁股还没坐热呢,便看到安清急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
“姑娘!”
“怎的了这么匆忙?”
祝圆随口问了句。
安清腆着脸:“昨儿起风,王府那边出了点问题,想劳烦您过去看看怎么修补为好呢。”
谢峥这王府,他走的时候。
房屋等主体建筑才刚刚落成,花木装饰、亭台假山等还未布置。
祝圆接过来后,便跟他在纸上交流着慢慢安排下去。
也不多,大部分都交给擅长的匠人,她主要盯着夫人正院、王爷正院及内外院书房的布置,以及厨房、仓库的整改。
除此之外,她还给自己要住的正院、书房加铺了地暖。
这三年来,她与安清合作得颇为愉快,安清此人会来事,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干活麻溜,她对其印象好得很。
再者,王府整改的时候,她也去过几回,权当去散心赏景,故而安清过来找,她也未觉有异。
故而听到出问题,她只犹豫了下,便点头:“反正今天没什么大事,走吧,去看看。”
“诶。”
灼灼书屋离谢峥的新王府有些距离,祝圆与张静姝打了声招呼后,便带了谷雨上了马车,得得得地前往新王府。
如往常般,马车直入二门。
安清领着她慢慢往王爷正院走去,嘴里不停叨叨。
“……也不知道咋回事,好端端的把这墙给吹倒了,过些日子殿下回来,若是看见了,奴才铁定讨不了好。”
他说的是王爷正院正房后头的一面月洞墙。
祝圆也疑惑:“可是修建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害,谁知道呢。
姑娘待会看看怎么办,再补一道墙,怕是要来不及了。”
谢峥已经传了消息,腊月前会回来。
祝圆理解地点点头:“待会我看看,实在不行,就先栽点什么别致的花木吧。”
“诶。”
一行踏入正院。
祝圆扫了眼干净漂亮的正院院子,跟着安清踏入正房门——
等等,干净漂亮?
不是说昨儿刮风连月洞墙都吹倒了吗?
那这院子里的花木怎么仿佛好得很?
不说折枝丫落叶,连树冠都好好儿的,半点不像经历了能吹倒墙的强风。
心念急转,祝圆脚步一顿,察觉不妥,立马转身。
“姑娘?”
跟在后面的谷雨不解。
安清也急了:“姑娘!”
祝圆沉下脸,快步往外:“走——”
一阵风起,纤细腰肢立马被锁住。
清冽的沉水香扑鼻而来。
在谷雨瞪大的眼睛里,祝圆听到低沉的嗓音从后脑勺方向传来——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