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乐水和文瑾带回来了初晴的尸体,初晴果然去找了那人,将那人刺伤后,用一把小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文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下人在清洗屋内留下的血迹,那人的胸前被刺中,吓得晕了过去,被掐着人中弄醒之后才发现虽然伤口看上去很长,不过是寸许深,根本没有刺中要害,初晴的尸首被那人泄愤地叫人扒光了衣服扔去了乱坟岗,此时抬回来全身脏污,身上盖着乐水的外袍,头发也被扯得一团糟,从几个人进门开始便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默,没人开口,有的只是一屋子的压抑和愤怒。
家中的丫头婆子们都还是新来,都不愿意碰死人,一个个面有菜色,有几个甚至晕了过去,若岫皱了皱眉头,起身对乐水道,“我来吧。”
“姑娘怎么能做这些,”旁边一个婆子才开了口,却在若岫的目光中不敢再说下去。
“初晴如此,陶家实在欠她良多。”若岫看着初晴被血垢泥泞了的面孔,勉强用尽量平淡的口气道,“我这么做,怕也还不完陶家欠她的情。”
乐水看着若岫不做声,半晌才开口道,“好。”
若岫让几个婆子将初晴抬去偏屋,袁漱玉也起身说是跟着帮忙,若岫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的跟袁漱玉往偏屋走去。
初晴的身上全是血污,若岫吩咐丫头取水来给初晴擦拭,初晴的面色泛青,四肢俱都僵硬着,唇角却微微勾起,像是带着一丝微笑,是解脱么,还是对这世间的嘲讽,若岫仔细擦拭了初晴的面孔,袁漱玉在旁边帮着清洗梳理初晴的头发。初晴的头发很好,又黑又亮,握在手上垂感十足,袁漱玉梳的很仔细,打结的实在解不开的地方就用小剪刀剪去,将初晴的头发拢在一起。梳了个她平日常梳地发式,然后终于忍不住偏头向一边,低泣起来。
若岫像是没有听到袁漱玉的动静,她认真滴沿着初晴的脖颈往下擦去,旁边的水已经换了好几盆,擦过的布巾往盆内一放便是一团黑红。
初晴颈子上有一个已经干涸了的口子,长度不大,却极深,显然是用了全力下手。一点挽回地余地都没有,初晴果然刚烈如此,连一丝生机都没有给自己留。或许是因为对自己曾经恋人的极度失望,或许是真的觉得生无可恋。
求天求地求佛求神,又能求得什么呢,陶家还不是一夕全灭,三夫人还不是病亡,初晴还不是要受那种人的侮辱,断剑山庄还不是要被傅家堡的卑劣手段打压,子默的全家还不是被杀害……若岫只觉得眼睛一热,什么都看不清楚。
屋舍的隔音并不好。偏屋和正厅也不过隔了一道薄板,若岫听到那边的说话声。
“请你离开。”乐水地声音平淡却能听出隐隐压抑地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