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林万山养了个疯癫儿子,就能成为太子爷,而你马洪武的儿子,却非但穿不上龙袍,反而还成了废人,还要断子绝孙……”
马洪武一脸的颓败,他知道林鑫说的这些都是事实,都是他这些年来被自己深深埋藏在心底中的怨愤。
只是他不明白,事到如今,林鑫说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自古以来,造反不成之人,从来就只会有一个下场。
成王败寇,这是从他打定主意要去逼宫时起,就早已经注定好了的。
像是看穿了马洪武心中的想法,林鑫悠悠的站起身,开始在这间布置豪奢的书房里面踱步。
当他走到马洪武的写字台旁,从上面拿起那张同样发黄褪色了的老照片时,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才终于泛起了一丝微澜。
照片上,同样是那块“红山经贸有限公司”的崭新牌匾,同样是一群意气风发,却因为拍照而笑容呆板的年轻人。
在中间靠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上,一个比其他人都要高壮很多的魁梧汉子,那时候还一脸灿烂,后背挺拔。
“这张照片,林万山的书房里也有一张,不过不是放在桌上,而是放在心里。”放下相框,林鑫转过身,看着已经软在了地上的马洪武,轻声说道:“他跟我说,当年刚刚创业那会,日子过得很苦,白天要到处去跑关系拉客户,晚上还要成宿的窝在出租屋里开会研究市场。”
“那时候大家都没钱,每天只能吃最便宜的馒头榨菜,抽最廉价的蛤蟆头旱烟,住夏天漏雨冬天没有暖气的土坯房,但是那会的兄弟们都很近,哪怕每天累得只想栽在床上一睡不醒,可一听到有人回家,大家还是会争抢着起来去烧开水热饭。现在日子好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为一口吃的而相互假装不饿,大家都住上了别墅,坐上了豪车,吃上了山珍海味,但是兄弟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蹲到马洪武身旁,林鑫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两根,一边说话一边分出一支给坐在地上的马洪武。
后者接过烟来,也不说话,就那么闷着头,一口一口用力的嘬着。
“林万山还说,当时有个兄弟,比他要年长一些,脾气十分火爆,但心思却最细腻。那时候住的地方潮气重,他得了关节炎下不来床,那个兄弟就大冷天冒着风雪去野地里挖草乌,给他治病。”说完这番话,林鑫不再出声,只蹲在那里抽烟。
而一旁马洪武那张被岁月风霜洗礼过的脸上,在默默听着这些话的同时,也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老泪纵横。
很多事情,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抽完了一根烟,林鑫重新站起身,轻轻吐出了一口闷气。
刚才那一番话,他虽然已经在来的路上斟酌了许久,但真到说出口的时候,却还是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压抑。
“红山集团那么多高层,这些年来许多人的心都变了,有的在拼命往自己盘子里刮油水,有的甚至还干出了吃里扒外的勾当。在这一点上,你马洪武算是讲义气的,既没有跟西北那个娘们勾搭连环,也拒绝了华夏经济联盟抛出的橄榄枝,所以今天我来,不是要逼着你马家家破人亡,而是想告诉你一声,很多事情,林万山不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选择了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刷——
闻听此言,一直坐在地上默不作声的马洪武,终于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神情,骤然间抬起了头。
“随便去葡京输个几百万就妄想雇佣杀手,你马洪武连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这几个家伙随便一个都是上千万美金的出手价码,又怎么可能只因为你那点小钱就跑华夏来组团杀人?”踢了脚被丢在旁边像几只瘫软死狗一样的“海妖娜迦”,林鑫眼神里闪烁着一抹淡淡的不屑,轻声说道。
跟着,他也不理会马洪武那充满了惊诧的眼神,就那么径直走向房门,伸手拧开了门把手。
在推门而出之前,林鑫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又扭回头,看着已经颤巍巍站起身来的马洪武,淡淡说了一声:“我今天到这来见你,林万山并不知道,至于地上那几个家伙,不想惹麻烦就直接交给警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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