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千年以来,数百个封印孕育出的魔力也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将这些分神全部回归一体,统一成唯一的意志,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把所有的魔力都吸收完了?”唐宁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神情一会儿冷静,一会儿癫狂的月魔,“那我们应该可以动手了?”

“嗯,待我展开圣域后,你就准备动手吧。”司无岫眸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两人心有灵犀,默契配合,一左一右地朝月魔攻来。

月魔即使陷入狂乱之中,也依然认得出谁自己的仇人,他大吼一声扑向司无岫,手中窜起无数的黑色刺蔓,要将司无岫绞成碎片。

然而他的刺蔓在尚未碰到司无岫的时候就被剑气寸寸斩断,而与此同时,一只白毛大狐狸挡在月魔的面前,张口一咬,就扯断了月魔的一条手臂。

“啊啊啊!”月魔连声喊疼,眼中充血,虽然他很快通过魔力的补充又重新凝聚一条新的手臂,却因为这部分魔力的流失,令他心痛不已。

“妖皇!我要诅咒你!我要杀了你!”月魔再度出手,却把仇恨转移到唐宁的身上,被黑雾遮盖的双眼中闪过诡异的符文。

“你对羿皇和白靖将军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诅咒的吗?”大狐狸冷漠低声道,抬起爪子就往月魔的脸上拍了下去,将那双诡异的双眼划开,同时碾碎了两团无形扭曲的细虫。

这种细虫透着十分阴邪狠毒的气息,要不是天狐生性敏感,唐宁的眼神又很好,他恐怕还无法发现月魔的眼中居然可以孕育出这种咒虫来。

这样一来,羿皇为什么会在成为妖皇后不久便英年早逝,原因就很清楚了。

同时因为万妖塔中月魔的咒虫,才能让蛊虫如此轻易地感受到两人长眠的位置,进而控制住初代的白虎军元帅,连死后都不放过他们。

唐宁越想越是痛恨月魔,大狐狸又重重地在月魔的眼睛上划了一道,毁去他眼中的力量,让他再也无法孕育出咒虫来。

“你……你该死!啊……”月魔双眼的能量被妖皇碾成粉碎,即便魔力可以使他的眼睛重生,那部分的力量却再也无法重生了。

大妖天狐跃上半空,飞到月魔的正上方,然后奋力往下踩!

一寸一寸,把月魔从天上踩到了地上,重重地砸落在地,把月魔砸得有点懵。

天狐压在月魔身上,四肢摁住月魔的四肢,尾巴不断驱散想要重新回笼的魔气,让月魔的修复变得越来越慢。

就在此时,司无岫也将剑阵准备妥当,对大狐狸轻轻点了点头。

大狐狸低低地叫了一声,在它松开爪子离开月魔的瞬间,天上剑阵齐发,上亿柄用内力凝实的剑宛如下雨一般,纷纷落在月魔的身上,任凭他重生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司无岫耗尽全身内力而发动的剑阵!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月魔只能忍受着万箭穿身的疼痛,无法挣扎,只能被剑寸寸斩断,断绝生机!

天地间回荡着一阵阵的令人心生畏惧的魔吼声,然而不管他挣扎得再用力,剑阵的威力丝毫不减,挡住了他所有的退路,把他的魔气一分一分地消弭。

哪怕月魔的身躯已经逐渐变得透明,剑雨仍在不断地下,不留一分侥幸。

直到旷野上再也没有黑色的魔气,剑阵这才逐渐收起,司无岫的圣域也收了起来,天地间恢复一片清明。

“结束了?”唐宁赶紧过去扶住司无岫,这回司同学的内力掏得干干净净,体力也有些撑不住,虽然还站得腰杆笔挺,但是脸色却十分苍白。

唐宁知道,他这是在强撑。

“嗯。”司无岫对他点了点头,嘴唇翕张,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把唐宁推开,“小心!”

一缕狡猾的魔气从土地中钻出,飞快地蹿入司无岫的心脏处,同时,两人都听见了月魔那无比阴险沙哑的声音。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我这就会死吗,魔神不会这么轻易死亡,我要用元氏的鲜血来祭奠过去那被镇压的一千年,并让你们饱尝生离死别的痛苦……”

月魔的神识钻入司无岫的心脏当中,想要夺舍这具躯体,维持自己的生命!

然而,司无岫却收起了刚才惊愕不定的表情,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我就等着你来呢。”

在司无岫体内的月魔闻言愕然了下,却还来不及夺舍,神识和仅剩的那点魔力就都被一道红色的枷锁给锁住了。

司无岫抬眸看向唐宁,微笑道:“阿宁,动手吧。”

“嗯。”唐宁郑重点点头,闭上眼睛,运转丹田内的妖力,展开驭灵术的最后一式。

——“灭灵”。

在四式驭灵术之上,第五式只能靠自己领悟。玉山道人存在修为丹中的最后一段记忆,只有帮助他找到时空裂缝并回到这个世界的方法。

而师父并没有直接将第五式传授给唐宁,他只留下了一句话作为线索:“第五式是应你的愿望而成的,每个人的心底渴望的东西都不一样,因而驭灵术的最后一式也会有所不同。”

就好比玉山道人,他的最后一式是“生灵”,让死物拥有生灵,拥有自己的意志。

比如玉山道人的那座玉山,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玉雕之山,只能放在手中把玩。但经过“生灵”之后,玉山就被注入了生命,可以根据主人的心意变大变小,也能设置重重机关,阻挡闯入的人,并守护昊山秘境直到那抹生灵消散为止。

但唐宁的愿望不是给死物赋予生命,而是将杀不死的月魔彻底杀死!

所以他一个和平爱好者,到最后悟出来的第五式是“灭灵”,哪怕是神,在这一招之下,也要死亡。

无可避免。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会死……”月魔调动所有的魔力,运转从前万魔的所有秘法,却都无法逃脱司无岫体内那道红色的枷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无法离开?!”

“趁阿宁还在运功,还有一点时间,我就顺便告诉你好了。”司无岫笑着开口道,“初代元帝在一千年前布的局。”

“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突破血脉诅咒的影响,成为圣级武者吗?”

司无岫也不等月魔反应,悠哉地自问自答道:“因为母亲的修为丹可以抵消诅咒之力,诅咒是元周散尽修为给族人设下的。元帝曾经对我提过,修为与血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其实确切说来,修为丹是从人的骨肉血中诞生,也是人的一部分。”

“那又如何……”月魔在他脑中大声叫喊,“元氏的诅咒和我被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大有关系。”司无岫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当你从地宫中逃脱,将血池一抽而空时,混入元周修为的血也成为了你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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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周的修为并非全部用来诅咒自己的血脉,好歹也是接近武神的圣者,他的血液就是最强的枷锁,他能够镇压月魔上千年的岁月,现在自然也能再一次镇压他。

“由内而外,现在是你自己待在我的体内不想走,而不是我困住了你。”司无岫最后道,“虽然我也很不乐意让自己的身体成为消灭魔神的最后战场。”

司无岫倒是希望住在他体内的人是唐宁,这样他就能把自己的心上人真正的装在“心里”了。

但是这想法有点太过变态,要是被阿宁知道,恐怕又要有好一阵子不理会自己了。

“元周,元周,你竟然到现在还阴魂不散!”月魔此时终于恍然大悟,他发出癫狂的笑声,笑声中满满的都是恨意和阴毒,“你们是故意让公良野偷走印玺,解开封印,把我放出地宫的!”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司无岫对他轻轻一笑,“整个计划,只要有一环扣不上,那就都要白费。幸好元周遇上了我,就算我当时还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图,却能够把这个计划完美地进行下去。”

“你……你该死……”

“该死的聪明吗?”司无岫又笑了笑,“阿宁以前这么形容我,我也觉得自己受之无愧。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倾心呢?”

月魔还要再说什么,然而束缚他的红色枷锁变得越来越紧,而那一头的唐宁也终于准备完毕,用驭灵术让自己的神识进入司无岫体内。

“月魔,你也该为魔族从前制造的杀孽付出代价了。”唐宁睁开眼睛,黑色的双眸骤然变成了金色,身上的妖力前所未有的强盛,并且充满了刚硬之气。

“呵……”月魔的喉咙也被锁链困住,无法发出声音,双眼虽然怨毒无比,却也闪过求饶之色,用尽最后的力气去蛊惑唐宁。

唐宁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金杖变成金弓,将驭灵术最后一式凝聚成一支黑色的箭。

这是代表绝望与毁灭的最后一箭。

箭簇疾驰射出,最终没入月魔的体内,把他那已经半神化的内核完全湮灭。

天地间一片宁静,仿佛整个大陆都在沉默。

随着月魔最核心的部分被消灭,大月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中,所有的封印应声消散,连一缕魔气都没有留下,石阵变成了最普通的石头。

曾经肆虐横行的魔族,再也不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整片大陆上细细密密地下起了小雨,雨丝温暖,打在人身上并不显得冰凉,反而令人有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结束了,这回是真的结束了。

天地虽然无声,那温暖的雨水却像是在安抚人心,像是在告诉所有的人,这个祸害人族和妖族多年,并不属于这片大陆的魔头,终于被消灭了。

……

“咦?”

唐宁正准备将神识从司无岫的体内抽离时,却惊讶地叫了一声。

“阿宁?”司无岫的声音很快响起,“怎么了?”

“你等我一下!”唐宁再次运转驭灵术,把他从月魔消失后留下的那个“东西”从司无岫体内带了出来。

司无岫看着唐宁手中托着的一红一白两颗“蛋”,面色不解:“这是什么?”

“红色的这个,是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的。”唐宁拿起那颗蛋看了看,个头跟鹌鹑蛋差不多大,摸起来还有余温,仔细感受时,似乎里面还酝酿着一个生命似的。“该不会是你长结石了吧?!”

卧槽!这么大一颗结石,那岂不是病入膏肓了?

“胡说。”司无岫用力捏了下唐宁的脸颊,“这分明是阿宁跟我生的蛋。”

“你才胡说呢,这是从你体内拿出来的,要生也是你生的。”唐宁道。

司无岫脸色一僵,对他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元周所化的蛋,他的血液和修为全被月魔吸收,而不久之前还有一缕神识进入我脑中。如果阿宁的‘灭灵’只是针对月魔的,那元周的那部分被保留下来也是有可能的事。”

“所以元周的神识与自己的血肉结合起来,就变成了这颗蛋?”唐宁惊讶地看着他。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元周修为那么高,也有可能跟你和月魔一样,得到了一些神异之力,能将不可能化作可能。”司无岫摸了摸下巴。

“那也是你生的蛋。”唐宁飞快提醒他,露出一丝坏笑,狡黠地看着他。

“只能说这是我先祖的一缕神识获得了再生之机而已。”司无岫表示自己很无辜,并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指了指唐宁的另一只手,“那你这颗白色的蛋又是什么?”

白色的蛋比红色的蛋要小一圈,但是比那颗红蛋要更热一点。

说到这,唐宁就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司无岫好笑地看着他:“这是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没错,这话还是要从初代元帝说起。”唐宁一脸忿忿地说,“初代元帝一直在用冕冠来保住月的意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在用冕冠镇压阵眼,结果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冕冠的力量全都用来温养那比头发丝还要细的意识,所以才会沉睡这么久,连叫都叫不醒……”

“然后月就变成这样了?”司无岫问。

“差不多吧。”唐宁叹了口气,“不过冕冠上最大的一颗珠子是从前的妖皇内丹所化,按照你刚才的推测,这应该是那缕意识进入了先代妖皇的内丹,重新得到血肉之躯。”

“所以说,他们两人还有一线生机。”司无岫了然道,用白虎铠的剑鞘幻化出一把伞,撑在两人头顶,“回去以后只要想办法把这两颗蛋孵出来就行了吧?”

唐宁有点窘:“孵蛋……要怎么孵?”

“找只老母鸡?”司无岫随口道。

唐宁:“……”

你真的确定吗?

等他们两人真的被孵出来,得知真相以后想把你打个半死,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456: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未婚先孕”了。

糖:怎么可能,狐狸是胎生的又不是卵生的,爹娘大哥二哥肯定不会误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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