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搞材料的,我怎么管?谁也管不了,就算你们去找区长,他也管不了!别再整事了,人家宝马机械现在虽然没有追究,但是市府不能不拿出态度,况且,市建筑公司的意见非常大,人家怎么说也是正处级企事业单位啊!你动了人家几百号职工的饭碗,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亲大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别找人了,找谁都没有,就这样。”
陈母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人都傻了,这才意识到宝贝儿子闯了多大的祸……
陈家一片愁云惨雾。
即使再生气,毕竟是亲儿子,陈副局长也不是没有动作,他也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挽回局面。
在卧室里用大哥大打了两个电话后,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最后,他没办法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给了段汉文。
“老段,是我啊,陈大福,对对对,区工商局的。没有没有,挺长时间没一块喝酒了,今晚咱俩喝两口?”陈大福强颜欢笑地说。
正在工地上转悠的段汉文捧着大哥大放在耳边,笑着说,“陈局长,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过两天吧,我这边要盯在工地上。”
陈大福连忙说,“实不相瞒,老段,有事求你帮忙,今晚无论如何给我个面子,一起吃顿饭。”
段汉文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那好吧。”
“海湾酒楼,我现在就过去安排好等你。”陈大福连忙说。
段汉文无奈地摇了摇头,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拨通了姚远办公室的电话,汇报道,“姚先生,陈大福要请我吃晚饭,应该是为了陈杰龙的事情。”
“陈大福是谁?”姚远问。
“陈杰龙的父亲,雨夏区工商局副局长。”段汉文说,“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和他见过几次面。这段时候肖总把外联的事交给我,我经常跑工商局,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姚远笑道,“段叔,你去吧,不用有什么顾虑。”
“好,搞清楚情况再向你汇报。”段汉文道。
姚远可能真的不在意,但是不能不提前汇报,这是段汉文干了大半辈子国营工厂领导总结出来的经验。
下午6点,段汉文来到了海湾酒楼,有专车有专职司机还有大哥大,以前都不正眼看自己的各个部门领导,现在见着面都会满脸笑容的叫上一声“段总”,段汉文感叹人生际遇的奇妙,也看清楚了这个圈子里的现实。
陈大福急得团团转,耐着性子和段汉文推杯换盏,考虑怎样开口。
段汉文放下酒杯干脆直接问,“是不是为了你家孩子的事情?”
“是,是的是的。”
陈大福苦笑着说,“小王八蛋胆大包天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是我管教无方。老段,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段汉文说,“老陈,事情你了解了吗?你家孩子是冲我们大老板来的。而且这事不怎么看,都是你家孩子错了。我们大老板和西工大的林老师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说起来应该是你家孩子破坏人家的恋爱关系。道德这块你家孩子就不对。宝马机械的事就不用说了,为了泄愤,居然要让一个每天都要花掉上百万的工地停工,这个性质太恶劣了。”
“是是是,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他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陈大福唉声叹气地说,“可是,把他调到风顺镇去,他这辈子基本算是毁了,风顺镇是什么地方你也清楚。老段,你帮帮忙,找姚先生说说,我登门赔罪,请姚先生网开一面,孩子毕竟还年轻……”
“你家孩子要调到风顺镇去?”段汉文一愣,不解道。
陈大福以为段汉文在装傻,苦笑着说,“老段,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不是姚先生给区里施加压力,怎么会突然调整杰龙的工作。风顺镇那个地方……哎,那里就是地狱啊。哪怕去别的乡镇。”
“老陈,这事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和我们公司没关系,和姚先生更没有关系了。上午的时候,姚先生还三令五申要求我们不要管这事,据我所知,他也没有找任何领导说过这事。”段汉文严肃地说。
“这,这不可能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调整杰龙的工作呢。”陈大福并不相信,摇头说。
段汉文忽然想到了万泉贵,顿时笑了,“这事你恐怕得找万泉贵。”
“一建公司的万泉贵?”陈大福一怔。
段汉文笑着分析道,“一建公司已经好几年没有足额发放工资了,宝马机械的工程可以一举缓解他们的财务危机,万泉贵非常重视。他还想接方向机械的工程,你家孩子和开发区建委那个利益熏心的科长要工地停工,这不是砸人家饭碗吗?人家能答应?找万泉贵吧,准没错。”
“如果是万泉贵,那这个事倒是相对好解决一些,我和万泉贵打过几次交道。”陈大福若有所思。
段汉文含笑不语,暗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万泉贵是铁了心要做给姚远看,轻易不会松口,你家孩子去风顺镇这个事,怕是板上钉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