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矿的奔驰重卡啊。”姚远淡淡的点了点头。
叶厂长看到姚远不是很积极,连忙说,“姚同学,你看这样行不行,修好一台我们给一百块奖金。”
姚远一听,在车边停下了脚步。
叶厂长小心地看着姚远,为难地说,“这个奖金真的不能再多了。”
姚远想了想,没说什么,拉开车门上车。
县汽修厂,刘师傅蹲在一台重卡轮毂边抽烟,胡子拉碴的已经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他做过多次测试,更换了刹车片之后,踩了几脚之后,刹车片和刹车盘会诡异地紧紧咬合起来,这便是导致刹车片损耗过快的原因。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却搞不明白。
姚远有别的打算。
他原本计划等忙完白糖的事之后再处理刘义堂和叶厂长的,他们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姚远心里非常清楚,只需要找到证据。
现在看来,索性借这个机会把证据拿到手。
刚下车,姚远突然捂着肚子说,“坏了,肚子痛,抱歉,我先去一趟厕所。”
“好好好,办公楼二楼有冲水马桶!”叶厂长连忙说。
姚远夹着腿小跑着去了。
办公楼黑漆马虎的鬼影都没一个,姚远转到黑暗中后,闪身溜进了厂长办公室。后来案件审判时,检方最有力的证据是叶厂长的账本。这小子有记私账的习惯,根据账本的线索,相关部门挖出了一锅蛀虫。
可惜,那个时候糖厂已经破产清算好几年了。
最大的蛀虫刘义堂全家也早就移民国外了。
姚远要改变这段历史,为糖厂两千多名职工出气。
后来警方透露出来的信息表明,账本是在修理厂里找到的。叶厂长这个人很揽权,厂里的钱和账本全都自己管。姚远分析,他的个人账本八成在保险柜里。
姚远把准备好的面粉吹到保险柜的键盘上,顿时露出了指印来。四个数字,任意组合有二十四种。这是很原始的保险柜。姚远一组一组地试,试到了第十三组,就听到“咔”的一声锁开了。
保险柜里有不少现金,大大小小的账本十几本。其中一本黑色牛皮笔记本引起了姚远的注意。
迅速翻看了一遍后,姚远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没想到这起贪腐案会牵扯到这么多人。原来十年前,还是普通职工的刘义堂等人就开始通过多报少销、以次充好、盗卖机械等方式侵吞糖厂资产了,修理厂是这帮人的主要渠道。
光是叶厂长账本上所记下的涉案金额就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万!
“这狗日的还是个小官巨贪!”
姚远把账本揣好,关上保险柜。
若无其事来到维修车间,姚远查看了一遍七台奔驰重卡的轮毂,顿时纳闷起来。七台车的轮毂都没有问题,刹车总成也没有问题。
姚远不由的拿出烟来,叶厂长连忙给点上火。
扫了眼叶厂长,姚远心里暗暗道,如果不知道内情,还真的以为这人只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人,根本想不到这家伙是个胆大包天的腐败分子。
“小姚,我修了大半辈子车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刹车系统完全正常,可是刹车片的损耗却出奇的快,太奇怪了。”刘师傅摇着头说。
姚远的目光落在刹车片上,他蹲下去就着白织灯仔细观察着。这是用过的刹车片,表面有粉末状的东西。他捏了一点搓了搓,眉头一皱,道,“有新刹车片吗?”
“有。”有个年轻的修理工马上拿过来。
姚远比对了一下,心里有数了。
他拍了拍手,说,“新刹车片有问题,温度上升后会膨胀,卡住刹车盘,导致损耗过快。”
“新刹车片没问题啊,一直用的都是这个型号。”五矿的车队队长说。
姚远笑着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敢肯定,新刹车片绝对不合格。”
“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啊!”车队队长冷笑着说。
姚远没理他,说,“叶厂长,回头你们验证了之后再给我奖金吧,我还有事。”
说完转身就走。
余司机连忙开车追上去,“小姚,上车!”
“余大哥,我正好有事找你帮忙呢,我请你吃宵夜。”姚远拉开车门跳上去。
“我不是说过请你吃饭吗,我请你。”
维修车间的角落里,梁耀明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叶厂长和刘师傅讨论了一下之后,对车队队长说,“这个情况明天肯定交不了车了,要么你们送过来新的刹车片,要么我们这边去买。”
“我向领导汇报了再说吧。”车队队长气鼓鼓的走了。
叶厂长对工人们说,“这两天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这吧,都回吧!”
工人们欢呼着下班,总算是能休息休息了。
刘师傅没有走,他把刹车片拿回备勤室仔细地研究起来。如果是新刹车片质量有问题,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他记得工料室里有一具二手刹车片,也是奔驰重卡用的型号。
他往工料室去准备拿过来对比一下,穿过维修车间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身影钻进了一辆奔驰重卡底下。他皱着眉头悄悄观察着,那个身影在底盘下鼓捣了一阵子后钻出来,拍了拍手走了。
“咦,这不是那小子吗,叫梁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