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函上了贵妃派人来接的软轿,留下郑姝在院子里,又是嫉妒又是怨愤,心里恨不得撕了易瑕好以身代之,去宫里见五皇子的母亲――贵妃娘娘。
萧函想着淑贵妃的这些传闻,也好待会如何应对。
不过来到淑贵妃所居的重华宫,还未进殿,萧函就先听到一阵女子的娇笑声,似乎宫里还有其他客人。
领路的宫人看出了萧函脸上的疑惑,解释道,“在里面的是南宁侯千金荣安县主,因着与我们家娘娘有些亲旧关系,常来重华宫坐坐,陪与娘娘说话,贵妃娘娘本来前两日就向陛下请了旨意让易姑娘您进宫见一见,没成想荣安县主上午就过来了,还在宫里用了饭。”
这京中的各家勋贵关系,原身了解的不多,萧函就更捋不清楚了,但听这称谓,应该是家世雄厚出身极好的千金小姐,与淑贵妃的关系想必也十分亲近。
随即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快让她进来。”
“易瑕拜见贵妃娘娘。”有原身的记忆在,萧函行礼的规矩丝毫不差。
淑贵妃含笑道,“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让本宫看看你。”
这贵妃娘娘待她着实好得过分了些,连方才热络聊得有声有色的那位南宁侯千金荣安县主都丢到了一边,在贵妃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腕坐过去恃,萧函不经意地余光瞧着那位荣安县主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荣安县主冯萝的心情确实糟糕透了,她母亲是宗室郡主,父亲是南宁侯,家世煊赫,还与当今陛下有几分年少伴读之情,不然她也不会有幸得了个县主封号,可以说是天之骄女,论出身尊贵可以将大部分人不放在眼里。
但这个世道,女子的尊贵荣华,前半生靠父兄,后半生靠夫君,嫁的人是什么身份至关重要。冯萝心高气傲,骄矜惯了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低嫁了去,过得不如意,莫说寻常人家,就是普通皇子,冯萝也不怎么看得上眼,顶破天了也就是个就藩的郡王,还不知道封地多荒凉偏僻。
就是前宗室郡主南宁侯夫人也舍不得女儿远嫁离开京城,在母亲的熏陶下,冯萝相信只有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才能配得上她。
勋贵之间关系纵横交错,淑贵妃就曾有位表姨嫁入南宁侯府,就是南宁侯早逝的太夫人,凭着这点关系,南宁侯夫人特地让女儿多来重华宫见见淑贵妃。
任谁都看得出五皇子是太子之位的热门人选,侯府也动了心,不然也不会明明定下了未来五皇子妃人选,还是圣上亲自赐婚,还让冯萝经常去贵妃宫里。
“你这手怎么如此寒凉?可是有什么体弱不适?”淑贵妃蹙着眉,语气里尽是长辈透着慈爱的意味,说着还褪下了手腕上的一个莹润玉镯给萧函戴上,“听人道,上好的暖玉适宜养身。”
萧函下意识推辞道,“这是娘娘的贴身之物,我怎么敢要?”
旁边的宫人还在一旁适时地进言,“这镯子是去年南国进贡的羊脂白玉,独一份的珍品,陛下特地赏赐给娘娘的,娘娘素来爱重不已。”
冯萝心口顿时有些疼,是气的,想想这大半年来,自己没少在淑贵妃面前伏低做小,甚至有时放下身架做些捏肩端茶伺候人的活计,本以为哄得了淑贵妃的欢心,料不到淑贵妃对易家的姑娘态度这般好,这一见面就送了御赐珍品,像是极为看重的样子。
陛下赐婚,天下皆知,人一进来,冯萝也早就知道她就是陛下指婚给五皇子的易暇,只是过去不曾放在心上,一个孤女罢了,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易将军若还在世,易暇还能与她争一争,而现在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结果,淑贵妃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舍不得放是怎么回事?
“贵妃娘娘真是心地仁厚,体贴关怀。”冯萝插话了进来,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贵妃和她这位占着名分的竞争对手再这么亲近下去。打从易暇一进来,贵妃娘娘的态度就让冯萝心中的警惕不断升高。
淑贵妃似乎也回过神来了,看着冯萝掩饰不住的情绪,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论心机,冯萝怎能比得上浸淫后宫二十多年的淑贵妃,后者浅笑指着道,“本宫竟忘了介绍,这位是荣安县主,你可能未曾见过。”
淑贵妃又拉着萧函的手道,“这是易老将军的女儿易暇,刚出孝。”
冯萝轻轻颔首,难掩倨傲之色,“早知道今日会见到易姑娘,我就提前准备几样见面礼了。”
淑贵妃送易暇东西,那是长者赐不敢辞的爱护体贴,冯萝与她同辈,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暗中贬低她了,意指她居上,易暇居下。
淑贵妃面上仍是一片笑意,似乎没有察觉到冯萝对易暇的敌意和轻蔑。
萧函摸着腕间透着温润的白玉镯子,有些猜出了淑贵妃这番作态的用意。后宫里从来不缺擅长演戏的高手,何况还是如今的后宫之主淑贵妃娘娘。
的珍品,陛下特地赏赐给娘娘的,娘娘素来爱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