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好了,能在面子上应付得过去就行了,至于那些个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还要三从四德的女子礼仪还是算了吧。
这几个教养嬷嬷却急了,深怕被长公主迁怒斥责不力,其中一位还胆子大的哭丧着脸道,“郡主殿下,您这般出众的容貌,这通身的气派,生来的尊贵,若不是在外头这些年,被那些个破落户养着给耽误了……”
一个青瓷茶杯狠狠砸在那说话的老嬷嬷膝上,令她猝不及防的跪了下来,
继而迎上的便是郡主严肃冷淡的目光,原来那如晨露般清澈的眸子也能凝结成霜,还是想象不到的冷厉锋芒,就像是千里冰封般的冷漠肃杀。
“谁让你出言诋毁的。”
众人都齐齐跪下,胆颤心惊,似是只过了一瞬,又似乎过了许久,只听郡主冷淡的声音,“你们都给我退下。”
没有再敢说什么,连那位令郡主生怒砸茶杯的嬷嬷也被吓得慌乱,由其他人扶着出了清漪院。
这些教养嬷嬷被郡主全部退回,此事传到长公主那,她惊得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这还是明珠回来后第一次生气,居然还是为了那养了她多年的商户人家,听完了全部经过后的长公主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长公主居所里的嬷嬷侍女也都是惊讶不已,那些教养嬷嬷虽说是教主子礼仪规矩的,但怎么说也是长公主派去的,等同于母亲赐下的人,郡主不由分说就摔了茶杯还将人退了回来,算是打了长公主的脸面了。
换在一个重视礼仪尊卑孝道的人家,都是要被执以家法的。
不过郡主肯定不同,自郡主回来后,长公主又那么疼她,哪里舍得说一句重话。
如她们所想的,昭华长公主是没想责怪女儿,但心里又不大爽快,那嬷嬷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罢了,女儿便那般护着不高兴。教养嬷嬷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她女儿是天之骄女,皇家郡主,那些乡野粗鄙的破落户却都没为她的女儿准备缠足,生生耽误了她。
大夏哪家出过一位未缠足的贵女。
那些外人不敢说什么,但宫里的妃嫔娘娘公主,还有宗室还不看低了她女儿。
昭华长公主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对养了女儿多年的那户人家怨念颇深,也不怎么瞧得上眼。
卫国侯知道此事后,不以为然笑道,“盈欢不喜欢学,那不学就是了。”
这不过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了吧,
他看女儿也不似被养的畏畏缩缩,小家子气,无论是面对他们,还是在应对戚灵嫣一事,都足够从容大气,这也就差不多了,何必挑剔礼仪规矩上的缺点呢。
“这怎么能成。”昭华长公主的反应有些大,又惊又怒,倒是叫卫国侯有些奇怪了,
昭华长公主有些急道,“那日后明珠嫁了人怎么办。”
大夏对女子的教养便是如此,哪怕出身尊贵如昭华长公主,也相信女子的一生幸福,总归是系于男子身上,她不就是个好例子么,大夏虽不准尚了公主郡主的人纳妾,但那些府里却没少过庶出子女。
所以她重视女儿的名声,希望女儿如她教养长大的灵嫣一样,知书达理,高贵优雅。不会因为流落在外多年的经历而被人指摘。
卫国侯叹了口气,“盈欢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的性情便是不受拘束的,日后等到婚配时,那些高门世族也不适合她,我们挑个她喜欢的身家清白的简单人家就好了。”
昭华长公主皱起了眉,一副极不赞同的样子,她的女儿许婚嫁人时怎么能不挑出身,想当初可是险些做了太子妃,未来国母。
卫国侯又向长公主提议,“盈欢说她养母待她很好,那也就是对我们有恩,不如同盈欢说,将人接到京中做客,或是我们备份重礼让人送去。”
虽有些疑虑,但总的来说,卫国侯还是感激收养女儿这些年的那户人家,比起他曾经不敢想的种种可能,他们已经将盈欢养的很出色了,哪怕盈欢离家出来游历此举表现得出格了,但也不也显现出那户人家对盈欢的纵容允许吗?
卫国侯还听说过女儿在泸州游历时还曾包下一整艘船,显然是不缺钱财用度的。女儿有几分感情惦念着也很正常,卫国侯决定等找到后必定好好谢谢人家,也当还了对盈欢的收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