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送秦绾出宫,主子都没醒。
秦绾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但瞧的出是有些失落的,南巧也不好直接说是她们主子身子不适,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是宫务太忙,没顾上,承诺她等主子忙完了,再召她入宫,还以主子的名义给秦绾封了不少赏,专门派了个宫人送她回府。
秦绾很能理解,娘娘和她们自是不一样的,这么大的皇宫都要娘娘打理,当然是很忙的,她只是遗憾今天没能见到娘娘。
把画给娘娘的画,还有亲手做的小玩意交给南巧后,她就出宫了。
南巧昨儿一夜没睡,只早上眯了一会儿,现又陪了秦绾这么久,确实有点撑不住了,带着秦绾送的礼物回到松翠宫的时候,她眼皮都在打架了。
守在殿外的芸心看到南巧,就让她赶紧去休息。
南巧朝殿内看了一眼,芸心小小声道:“皇上在里面呢。”
南巧点了点头,问芸心:“主子可醒了?”
芸心摇头:“没有。”
南巧:“……”这都快睡一天了。
“你快去睡会儿,”芸心推她:“主子醒了,肯定要喊你的。”
南巧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主子既没醒,她总不能拿这事去叨扰皇上,便先去睡了。
殿内。
容翦坐在暖塌上,面前的案子上摆满了奏折。
他特意调整了案子的方向,抬头就能看到床上熟睡的温窈。
松翠宫本就比其他宫殿要清凉得多,如今殿内又摆满了冰盆,便更加清凉舒适。
批完一道折子,他抬头,看到阿峦终于调整了个睡姿。
快一天了,打从他下了朝过来,阿峦就一直一个姿势睡着,都没动过。
上午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怕阿峦是不舒服,还凑过去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她是真的睡得沉,这才放心。
午时宫人摆饭的时候,他还犹豫要不要喊阿峦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后来想了想,还是没喊——之前有一次,喊了,她气了许久。
不过小厨房倒是一直备着吃的,倒也不用太担心。
容翦万万没想到,他都批完了折子,太阳都下山了,天都黑了,阿峦还没有醒。
晚膳要再不吃,这可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容翦趴在床沿上,想了又想,觉得这样对身体不好……
看着阿峦熟睡的面容,他抿起嘴角笑了。
兀自开心了一会儿,他伸手轻轻推阿峦的肩膀:“阿峦,起来用晚膳了……”
睡得正香,被吵醒,温窈很是火大,尤其一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罪魁祸首容翦的笑脸,她火气就更大了。
“别烦我!”
不高兴地骂了一句,她转身又睡了。
容翦:“……”
盯着她气鼓鼓的后脑勺,容翦无声笑了笑。
温窈气得不得了,片刻后,又强撑着骂了一句:“再烦我别再上我的床!”
容翦:“………”
容翦孤零零用了晚膳,孤零零沐浴洗漱,又轻手轻脚爬上榻。
因为阿峦占了大半张床,留给他的位置本来就不多,他又怕自己靠得近了,把阿峦吵醒,真的不让他再上榻,便只睡了一点点床沿。
今晚夜色依然很好,殿内烛火熄了后,月光透过窗子打进来,一片清凉,阿峦是面朝外侧睡得,正好可以看到她的脸。
盯着她看了会儿,容翦眨了眨眼,看来她真的很累。
虽然心疼,但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他应该还是不会克制。
昨晚的阿峦实在太勾人了,他忍不住。
而且,累归累,他看阿峦也挺喜欢的,他实在太喜欢她动情时的反应了。
月光映着温窈的脸,纤长的睫毛垂着,容翦视线在她脸上看了看又看,最后舔了舔嘴巴,在心里感慨——好想亲一下啊!
原本这只是小念头,但越盯着看,这个念头就越强烈。
他视线落在她还肿着的嘴巴上,手伸了一半,快触上时,又收了回来。
算了,别把她吵醒了。
第二天一早,温窈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扒着床帐伸手朝外面讨吃的。
守夜的是竹星和芸心,听主子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点心惊,一边伺候主子洗漱,一边让人赶紧把一直备着的吃的端上来。
喝了两碗鸡丝燕窝粥,温窈终于活过来了。
她看了眼外头灰蒙蒙的天,又看了看寝殿内的情形,眉心刚一动,竹星便非常有默契地道:“三更天的时候皇上便上朝去了。”
话落,她又道:“昨儿,皇上下了朝便到松翠宫来了,陪了主子一天。”
温窈嘴角扯了扯,笑意瞧着有点诡异。
竹星:“……?”
这是什么意思?
等她彻底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连饭都没吃。
容翦这个混账,都不知道喊她起来吃饭的么?
想饿死她啊!
瞧出主子似乎在生气,竹星约莫着猜到了什么,便大着胆子道:“昨晚,皇上怕主子饿,想喊主子起来用了膳再睡,但主子被吵醒后生气了,便没再吵主子睡觉。”
温窈:“……”还有这回事?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还算容翦有点良心。
但这点子好感,在竹星说起秦绾昨儿在昭阳宫偏殿和南巧喝了大半天茶后,顿时化作乌有。
把秦绾召进宫,结果她呼呼睡了一整天,让人家干等了一天,这很过分的!
都是容翦!
温窈气死了。
因着西北换防的事,容翦今儿在御书房同兵部尚书和几位武将商议了一天,顾不上来松翠宫,只派了宫人来询问,知道阿峦醒了,且精神很好,早膳用了什么午膳用了什么,都一一汇报,听宫人汇报的情况,知道阿峦确实很好,容翦便放心了。
西北兵防关系重大,总兵人选尤其重要,是以,这一议,便是一天,直到月上枝头,容翦才从御书房出来去往松翠宫。
刚入松翠宫主宫道,宫道两旁便都亮起了灯笼,不远处的松翠宫更是灯火通明,与昨日过来时,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容翦勾起嘴角笑了。
阿峦这是怕他走夜路太黑么,给他留了这么多灯!
虽然不知道阿峦为什么今儿还是宿在松翠宫,没有回昭阳宫,但偶尔换换地方,容翦觉得也挺好的,这边确实凉爽得多,而且这里还有很多记忆,也能同阿峦聊一聊他们的以前。
这般想着,容翦眼底的笑意就更浓了,还带着几分甜蜜。
刚到了正殿,就看到南巧和竹星都守在外面,殿门紧闭。
吩咐她们二人接驾的么?
容翦眉心微动,他瞧了眼紧闭的殿门,心道,阿峦这是想跟他玩什么?
玩前天的?
他抿了抿嘴角,心情非常好的走过去,问也没问,抬手推门。
果然,门是从里面闩上的。
容翦低笑了声,笑声里满是愉悦,还有几分兴奋。
南巧和竹星对视一眼,眼底都透出几分无奈和些许惊恐。
容翦看都没看南巧和竹星,径自朝着窗子走过去,并做好了翻窗子的准备,边走边挽袖子。
脸上的笑,在看到窗子也紧闭着时,稍稍顿了顿。
欲盖弥彰?
他又笑了一声,走过去,推窗子——
刚推了一下,他嘴角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因为窗子从里面堵上了,没推动。
这不对吧!
容翦眉心拧了下。
他抬头看了看别的窗子,难不成阿峦故意跟他玩情、趣,让他找哪个窗子是开着的?
容翦眼睛一亮,突然就兴致大起。
他带着‘冒险’的劲头,一个窗子一个窗子的推过去。
虽耽搁了些时候,但容翦心情很好,他瞧着最后一扇窗子,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阿峦可真了解他,竟然能料准了他推窗子的顺序,把那扇窗子留到了最后。
他笑意沉沉地走过去,故意咳了一声,提示殿内的阿峦,他要进去了,而后才伸手。
然而,窗子没动。
他微微一怔,以为自己是没用力,便又加重力道推了下。
窗子依然纹丝不动。
容翦:“……”
反应过来窗子真的全都关上了,阿峦并没有给他留窗子的容翦,笑容缓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