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
那是炸烘烘的毛,不是胖!
已经把人牵到手的容翦才不管它是真胖还是假胖,只牵着她往回走。
丸子这一跑,一下上午都没露脸,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想着容翦可能是嫌丸子碍眼了,便也没多说什么。
反正就在宫里,众人也都知道是她的猫,不会怎样。
吃过午饭,刚消了食,安顺就捧了两套衣服进来。
“皇上,都备好了。”
他什么都没说,直冲皇上请示。
温窈看了看他手里捧着的两套衣服,有点奇怪,看着也不是多华贵的料子,花色也挺普通,捧来干什么?
容翦示意他把衣服放下,安顺得了指示,放下衣服便退了出去。
温窈刚要问这是什么,容翦便指着烟粉色的一套对她说:“这是你的,换上罢。”
她的?
温窈拿起来看了看,这式样料子,瞧着不像宫里妃嫔的制式啊!
瞧着有点像……像民间的衣裳。
温窈心里顿时一惊,皇上这是打算放她出宫么!
容翦咬牙,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今儿十五,朕带你出宫看灯会!”
什么放你出宫,你还真敢想!
挨了一记脑瓜崩的温窈,听到容翦说带她出宫看灯会,眼睛立刻亮了。
虽然不是放她出宫,有点遗憾,不过有灯会看也不错了。
容翦的气度,就是换了民间常见的普通服侍,也依然扎眼。
温窈看着换了普通蓝缎长袍的容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长得帅得人,披麻袋也好看!
容翦心道,朕没事披麻袋做什么?
既是夸他好看,便也不计较她诡异的用词了。
等她重新梳了简单的发髻,换了妆容,容翦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她还挺适合这样的装扮。
上上下下看了看,容翦觉得,这个烟粉色,他挑得极好,极趁她。
再没有人,能把烟粉色穿出这个效果了。
见容翦一直盯着自己,温窈以为她哪里没收拾好,抬手摸了摸衣襟,又摸了摸脑袋:“皇上?”
容翦收回打量的视线,和她对视,嘴角轻轻勾了勾:“好看。”
温窈:“……”
被这么直白地夸好看,温窈脸突然有点热热的。
“走罢,”容翦冲她伸手:“马车都备好了,晚了就赶不上了。”
温窈下意识把手放到他手里。
等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石板的响动,让温窈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真的,不是幻觉,不是假象。
她都不知道容翦什么时候安排的。
更不知道,容翦竟然会在元宵节这天出宫去看灯会,瞧着不像这种人啊?
她偏头,偷偷瞧了瞧。
容翦目视前方,眼风里却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偷偷看过来,嘴角不禁勾了勾,果然感动了罢!
……难不成他每日的威严都是装的?
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爱吃爱玩的?
容翦:“……”
“爱妃不是想看灯会么?”
容翦觉得,他得直接挑明了,不能任由她这么胡思乱想,继续这么误解他,他偏头,对上她偷瞄的视线:“今天的安排,还喜欢么?”
为了她?
温窈很是惊讶。
不是吧,她好像没跟容翦说过她想看灯会啊!
容翦面不改色:“爱妃睡着了特爱说梦话,不止一遍念叨着想看灯会了。”
温窈:“……”她不说梦话的罢?
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定,睡着了的事,她又不知道。
她确实对这个时代的灯会很感兴趣,倒也不是多喜欢玩,主要是好奇,因为没见过,总是带着一层神秘色彩,同时也很想看看古代的‘情人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情人节?
这个说辞让容翦心头微动。
他细细琢磨这三个字,突然觉得小傻子虽然有时候天马行空,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多,但有时候的想法,真的很贴切。
情、人、节……情、人……情人?
越琢磨,容翦越开心。
那他们一块过节,不也是情人?
宫道很长,马蹄声和车轮声绵延不绝,温窈很兴奋,也很想扒开车窗记记路——这可是出宫的路呢!
皇宫这么大,她要不好好记记,以后要出宫,不都找不到路么?
可惜,外面太冷,窗子几乎是封死的。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等到夏日里七夕节的时候,再出来就好了,天热帘子肯定风一吹就起开,那她就可以记路了!
容翦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出宫。
之前就嘀嘀咕咕要跑。
现在还在念叨着。
一个后妃,跑出宫?
不说骇人听闻,这想法也有些太诡异了罢?
难不成是嫌宫里太闷了?
想着她这几日心里不住念叨的灯会该会有多热闹,小吃该回有多多……容翦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既然这么喜欢,那他以后多抽时间带她出宫就是。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温窈坐得腰都酸了,最后在一家酒楼后门停下。
“少爷,到了。”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嗓音从外面传来。
温窈在心里咦了一声。
竟然不是安顺?
容翦先下车,然后扶着她的手。
落地后,温窈心情一片大好。
虽然皇宫占地面积也很大,松翠宫更是连着一片林子,眼前的酒楼遮挡了视野,温窈还是觉得心胸开阔,总觉得在宫外看到的东西更多更广一些。
然后温窈就看到了刚刚说话的男人。
看着年岁不大,气质却很沉稳,绷着嘴角,不苟言笑的样子,有点冷。
“这是陈典,”容翦对她道:“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
陈典?
!
温窈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这就是容翦最信任的属下陈典?
!
容翦:“……”下傻子怎么对这种事这么清楚?
陈典冲温窈抱拳:“属下陈典,见过夫人!”
夫人?
温窈吓了一跳,忙道:“陈大人客气了,还是不要这么称呼我的好,使不得。”
这是在宫外,人多眼杂,容翦直接牵了她的手往酒楼走:“我吩咐他的,不喊你夫人喊什么?”
……夫人那是正室!按着容翦的身份,相对应的那就是皇后,她不过一个妃嫔,怎么担得起这个称呼,要是传出去,御史不得骂死她!
“不太和规矩。”
她道。
“我的话就是规矩,”容翦轻声道:“不要再想了,有什么事,有我在,你是不信我?”
温窈哪敢说不,但事已至此,她想再多也无益,只能暂时由着她。
因为出宫的时辰尚早,灯会是在晚上才开始,进了酒楼,他们便先去了三楼的天字包间。
今儿酒楼生意好,一楼二楼几乎坐满了人,众人正在吃酒喝茶听书。
温窈进来的时候听了几耳朵,就被吸引了。
怪不得那么热闹呢,这说书的人功力实在深厚,短短的几句话,说得活灵活现的。
听了一段,两人茶几乎没碰,便从酒楼出来,又去了京城贵女们最喜欢去的珍宝斋。
宫里的服饰首饰都是内务府精心打造的,外面的自然比不得,温窈来看并不是要买,就是好奇。
珍宝斋的小二远远的看到他们过来,眼睛顿时一亮,忙就引着两人进来。
“少爷和夫人想选点什么?”
小二笑得亲和且喜庆:“咱珍宝斋都是最新款的首饰,还有打南边来的料子,两位可慢慢看。”
温窈冲他笑笑:“我们自己看就好,有需要会喊你。”
这一笑,把小二直接笑傻了。
他呆呆地点头,呆呆地退到一边,好一会儿,才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这位夫人可真好看啊!笑起来就跟仙女儿一样!
虽说本意并不是要买什么首饰,可女人本就喜欢首饰,尤其这些东西又精巧又好看,温窈没忍住还是选了几样——还给南巧和竹星选了几件。
等选完了,她才想起来,在宫里生活惯了,她出门没带钱。
“不选了?”
容翦看她停了动作,问道。
温窈点点头:“差不多了,那个……”
她想了想,小声冲容翦道:“我可不可以跟你借点钱,出门忘了带了……”
店里人虽没有特别多,但也有几个客人,容翦没法怎么着她,只冲陈典点了点下巴:“陈典!”
陈典马上上前付钱。
没等温窈把东西拿到手里,容翦就牵着她出了珍宝斋。
走了没多远,容翦便带着她拐进一条小巷子。
温窈还沉浸在买了很多好看的首饰的开心中,压根没注意到这条小巷子不对劲,还以为容翦带她来了什么有名的小店,结果抬头看到的就是一条窄窄,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小巷子。
嗯?
她抬头。
容翦捏着她的脸:“你刚刚说什么?”
温窈:“?”
她什么都没说啊?
“在珍宝斋,”容翦眉心拧了拧:“你说了什么?”
温窈:“……臣妾没带钱?”
“前一句。”
温窈:“……借、钱?”
话落她马上捂着嘴:“臣妾错了!”
她是一时高兴没反应过来,真不是故意的。
打算咬她一口的容翦,只得磨了磨牙:“这次就放过你了。”
温窈捂着嘴唔唔点头。
容翦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他嘴角翘了翘,心情甚好地道:“走了。”
这次是要去看杂耍。
街上人很多,人来人往,未免她被人碰着,容翦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护着。
冬日里,天黑得早,再加上他们出来的也不算早,看完杂耍又喝了两盏茶,在玉品坊吃了些糕点,天便黑透了。
原本容翦是打算带她去吃晚饭的,温窈不去,非要留着肚子吃小吃,容翦也只得由着她。
万家灯火,喧嚣沸腾,打眼看去,既烟火璀璨,又让人心生欢喜。
几条街道都挂满了灯笼,温窈一路逛,一路买,陈典和陈典的两个手下手里都提满了。
一条街走到头,正好是护城河,不少人在河边放河灯。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年轻的小情侣,小夫妻,更是丝毫不需避讳什么,牵手、挽胳膊,再正常不过。
甚至都有偷偷接吻的,这一路,他们看到了不下三对!
河面上飘着的河灯一眼都看不到头,看着甚是好看。
都没等温窈开口,容翦便让人去买河灯。
看着温窈把河灯放到河里,盈盈烛火,映着她灿烂的笑脸,容翦突然觉得他们和这些小情侣小夫妻,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河灯飘远,温窈这才站起身:“你不放一盏么?”
容翦瞧了眼,她对着许了许久愿,和其他人的河灯并无太大区别的那盏灯,笑了笑:“你放了,就算是我也放了。”
温窈心情好,不跟他计较这个,因为人太多,怕走散了,她便主动牵着他的手:“那走罢。”
灯笼也买了,河灯也放了,该去吃小吃了!
她刚朝前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容翦没动。
她转身,以为容翦又突然改变主意想自己放河灯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容翦道:“温窈……”
温窈:“?”
“我想把后宫交给你。”
温窈:“………”
见她呆呆的样子,容翦心头好笑,护着她从人群里走出来。
出来后,到了清净地儿,她还没回神。
容翦看了看四周,人很少,也没谁朝这边看,他凑过去,在她嘴巴上蜻蜓点水一吻:“回神了。”
温窈:“!”
她瞪圆了眼看着容翦,他要立她为后?
他疯了么?
容翦拇指在她脸侧摩挲了下,压低了嗓音道:“朕没疯!”
温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