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在他掌心中呜呜闷哼,颇有些气急败坏。
无赖,她恨不得咬他一口。
贺兰霆感觉到掌心一片湿濡,崔樱嘴被捂得张不太开,舌头倒是伸了出来。
她正生着气,贺兰霆却当她是在撩拨他,狠狠掐了把她的腰,沉声安抚道:“你乖乖的,等到了府邸,孤任你闹。”
崔樱好不容易找到喘息的机会,连忙道:“我不去,我要去看顾行之。妙善找我来说事时,她颜色不对,话里有话,不知是不是顾行之出事了,我该去看看他。你知不知道顾行之他怎么了?他……”
贺兰霆被她左一个“顾行之”又一个“顾行之”,说得渐渐面沉如水。
“孤知道,但孤为何要告诉你。”
崔樱话声骤然停歇。
她被贺兰霆猛地抬起下巴,与他对视,“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与你翻云覆雨过的人是谁,你又是从谁的身下下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带着一身与孤亲近过的痕迹,再去探望他?”
崔樱被他拦腰抱起,从阆苑悄无声息地离去。
宴会上,有侍人前来给贺兰妙容传话,“崔贵女派奴婢来给公主说一声,说她今日有事先回去了,请公主不必担忧。”
贺兰妙善凑巧在另一边被人陪着玩牌听见了,闻言微嘲地勾起嘴角。
崔樱,旁人不知道她做什么勾当,她心里是清楚的。
她目光扫了眼在场的人,没看到贺兰霆的身影,就什么都明白了。
就让她跟皇兄牵扯得越来越深好了,自然有人心里比她更记恨崔樱,等到事情败露那一天,四郎还会娶她吗?
她只要耐心等等,等一个借他人之手戳破真相的机会,这样一来,她就能挤掉崔樱,坐上四郎妻子的位置了。
贺兰霆的太子府邸,崔樱是记忆犹新。
她记得她第一次过来这里,是被顾行之囚禁关押在他的私宅里。
贺兰妙善让人把她摁在水里恶意折磨,她不能呼吸,恐惧与失氧的感觉从心房难受到口鼻,后来她想想,那回经历与她后来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而当时,救了她一命的贺兰霆在她心里,被当成了英雄。
他总是能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后来证明,那不过是她一时的幻想、错觉,至少在她真正落难身边没有任何人的保护时,她的英雄还是没来得及救她。
哦,不,是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救她。
现在她明白了,将自己的生命希望依附寄托在别人身上,是绝对愚蠢与错误的做法。
贺兰霆站在车马旁,他对着窗门打开,坐在里面的崔樱冷声道:“出来。”
她抗拒道:“我不想进去。”
没人会在别人家的门前临时反悔的,这句话从崔樱口中说出,反而显得可笑。
更可笑的是被拒绝的贺兰霆,向来温顺胆怯的崔樱执拗起来,实在让人火大。“我好些天没见过顾行之了,作为他的未婚妻,我的确该去看看他。”
“那你可以明日再去,为何非得是今日。”
“那我可以明日再来陪你,为何非得今日不可。”
贺兰霆拿话问她,崔樱同样拿话怼了回去。
气氛僵硬,这样对峙的画面难得一见。
贺兰霆已经肉眼可见的艴然不悦,“因为约定、期限。只要孤想,你就得来。”
崔樱被他话语一噎,微微一个激灵,仿佛刹然清醒。
她当着贺兰霆的面动了,朝他行了个绝对服从的礼仪,温软的话音让人不由得两眼眯起,听着很不顺耳。“是,殿下说的是,我差点忘了这回事,还好得殿下点醒。不然,我还得沉浸在梦里,误以为殿下待我有几分真心。原来图的还是我这副身子,叫殿下半月不见欲罢不能想得慌了吧。”
崔樱声音轻轻,柔声细语,言辞间却如同勾栏里最轻浮的女子,虽然顺从了,可就是让人觉得不得劲,心痒难耐,又觉得缺点什么。
像风像沙,握不住她。
崔樱推了把神色凌厉紧盯着她的贺兰霆,“劳烦殿下,抱我下来吧。”
贺兰霆沉默地抬手。
崔樱勾着他的脖子,一手轻挠着他的喉结,“阆苑您没要够,这回在府上,您又想玩点什么花样呀。”
她挠得他那个地方颇为不舒服,贺兰霆警告。
“崔樱。别碰了。”
“你不舒服吗?”
崔樱朝他耳边轻吹了一下,用洞悉贺兰霆的眼神勾着他道:“骗子。要不是我摸到了,真要被殿下道貌岸然的样子骗过去了。”
贺兰霆目光一寒,像是被崔樱撩出了真火,深深凝视她一眼,抱着她大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