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晓陈珠?”我直截了当地问,绝不拐弯抹角。
“陈珠?”
听他的口气,似是不知的,也难怪,管老爷连一丁点儿的过往都不肯跟他透露,又哪里会讲这些给他听,涵姑,大概也是不知的。
“文叔说,江湖传言,陈珠是人人舍命也想得到的至宝,传闻,那珠子就在夺云楼。老爷从前有没有向你暗示过关于某些重要物什的放置之处?”不是我不信文叔的话,只是,倘若那珠子真的那么重要,管老爷应该不会向自己至亲以外的人透露吧?
管沐云懂得我此问是有因由的,慎重地摇头,“没有。”
我盯着他的慎重,看不出有丝毫作假来。就当做那珠子当真不在管府,那么我要想办法说服大家放弃那珠子保平安的预想,就不能够成真了。
那要如何才能躲过这场麻烦?我暂时还想不出。
一抬头,看到管沐云正定定地看我,我略显疲态地道:“回不回竞阳的事,明日再说,我想先歇息了。”
他听到了我的话,却没有动作,神情略显局促,就连看着我的眸子亦带着些游离。这人今儿一整日的神情都是持重冷静的,此刻这个模样倒叫我突生了几许不习惯来。
“还有事儿?”我问。
他像是冲口被呛着了般,咳了咳,抓起桌上的茶盅就猛灌了一大口。
我歪了歪头瞅他。
等他放下茶盅。长呼了一口气。看着是气儿顺了些。对上我地眼睛。他那股局促劲儿还没褪干净。侧了侧头。再看过来。才稳当些道:“他们。呃。我们是夫妻。胡掌柜当然以为我们会住在一起。是以。没有帮我安排房间……”说着。他偷眼看我。
没有安排。所以在这里住地意思么?我知道。我地脸色瞬间就沉了。
他当然也看到了。脸黯了黯。更显苍白无力。张口想说什么。嘴唇开合了两下。终究还是没说。轻浅叹息了一声。几不可闻。立起身来。虽然不曾言语一声。可我晓得他看了我两眼。才无可奈何地推门出去了。
我还是将眼光聚在斜侧不远处地地上。动也懒得动一下。
他改好了。他救了我。他……都和他当初伤害了我。是两码事儿。我没有办法混为一谈。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两声。
我还没有睡实,心里的事儿太多,想得没了困意。最后只好睁着眼睛盯着帐顶发呆。
阿萱,搬到安城来了么?还是我看错了人?明日,要再去街上看看么?会不会再碰到天惊宫的人?天惊宫要抓我一定是为了那珠子么?要不是呢?还能为了什么?我哪里去得罪了这么厉害有来头的人?
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就没得过几日地消停……
“吱呀”,房门开了。
是谁!我大惊!手紧抓着被子,这么晚,又不吱声就进来,难道真的是天惊宫的人?我屏住了呼吸,躺在原处。不敢乱动,透过帘账,只看到一个人影在飞快地往我床榻这边靠近。
到了!他正伸出手来要撩开我的帷帐!
“啊!”我猛地起身惊叫,却在下一瞬被捂住了口唇。
“别怕,是我!”管沐云的声音。
我趁着月光细细看去,果然是他,我忿然挥开他捂着我嘴巴的手掌,“你做什么!”
“别大声说话!”他轻声道。
“这么晚了,你要干么?”心上一转。他不会要……我下意识混身绷起。双手也揪紧了被子。
“快点儿起来,跟我走!”他急道。
“去哪?”我犹自不动。
他更急了。揪着我地胳膊把我往下拽,“天惊宫的人来了!”
我一听这话,不再别着,起了身来,却因只着了亵衣裙,冷得有些抖,他一转身取了叠在椅上的衣衫给我披上,攥着我的腕子就往外奔隔壁,握着我的双肩,他微低首道:“待在这里,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都别出去,听到了没?”
他盯着我的双眼不放,借着月光,我明白他眼里的意思是要我给他一个保证,于是我点头。
“把门闩放好。”他说着,加力捏了我的肩头一下,不再耽搁,转身就轻推门出去了。
我才放好门闩,外头就有了动静,我心里惊颤,咬着嘴唇,将身子贴着窗边地墙壁待着,越紧张害怕贴得越紧密,也顾不得墙壁将身体沁得凉透。脚步声虽轻,但勉强也听得出来有那么两三个人!脚下的速度都极快,霎那间就到了跟前,且就停在了我所在的房间门外,我因贴靠着墙壁,只能用眼尾瞟到几个黑影。
我不敢动弹,就那么紧紧挨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