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窗户纸变白,隔窗望去,天上出现月亮。屋里也变得若明若暗,何桂花心里也是觉得亮堂堂的。她真的是很累。白天的时候,她领着新娘子肖淑芹挨桌给客人引见滿酒,客气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当婆婆的感觉真好。她心里高兴死了。男人死后,她一直就坚持着要一个人过,确实是有一种打不垮的理念在支撑着她,使她坚强地走到今天。到达了自己理想的彼岸。她就是想有个家,有个完整的家,有个像样的家,有个真正的家,为赵月生续后,让赵月生有香火相传。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从结婚典礼一开始,她的那双布滿苍桑血丝的眼睛始终就噙泡在泪水里。都说泪水是咸的,此刻她的泪水却是甜的。她幸福的泪水里游离着亮晶晶的珍珠,那是希望。村人都来向她祝福。大队干部李永树,王林,刘志代表大队向新婚的年青人送了一个漂亮的长方形挂镜。棕色的四框,新绿色的背景,画面上左侧两颗半重叠的红心,右侧一双并肩的仙鹤相濡以沫,左上方还有一颗大大的圆圆的明媚的月亮。用这样一个漂亮的挂镜表达着对新婚夫妇的祝福,也表达着对这个家庭的祝福。大队干部每个人都掏钱出了份子。这更给她增光不少。也最让她感到开心。她不在乎他们的钱,她更看重的是他们对她的情谊。这么多年来,他们凭着一种信仰,一直对她都是在特别关照。她也感激他们。酒席摆了一天,到了晚上还坐了五六桌。赵大新手下的民兵全都来帮忙,帮助烧火,端菜,洗家伙,打杂。沉寂多少年的庭院破天荒第一次这么热闹。她也感激他们。她忍不住翻了一个身,她怕里间屋小两口儿知道她还没有睡着。里间屋有任何一点细微的响动她都听得到。她累大发了,一时难以入睡。等最后一拨客人离去后,天已经是很晚很晚了。唐玉海,刘瑞,李来等几个特别要好的伙伴帮助把桌子板,板凳,家伙碗筷收拾安排停当后,他们也准备离去。刘瑞招呼李来,准备商量悄悄留下来听赵大新小两口的窗户根儿,听听那新婚夫妇在新婚之夜怎么行事。李来不理睬刘瑞,夺吾之爱,伤吾之心,焉能不恼之?!李来一个人默默地走了。这使刘瑞非常扫兴。刘瑞在心里谴责李来,那姑娘看不上你,你跟我动劲儿,动得着吗?能赖我?我又没勾引她。刘瑞和唐玉海商量留下来,唐玉海说,我比赵大新大,我一个大伯子,怎么能听兄弟和兄弟媳妇的窗户根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让人家笑话死我?刘瑞的兴致完全被打掉了。他只好跟着唐玉海蔫蔫地回家去。等赵大新、肖淑芹小两口出来送他们的时候,他们披着皎洁的月色已经走了。……赵大新脱去鞋,到炕上主动挨着肖淑芹身边坐下。肖淑芹有些不自然地将身子稍稍向炕里边挪动挪动,一下子贴近一个男人总还是感到有些不适应。两个人并排坐着,靠着墙。赵大新忽然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他轻声地问,你累了吧?肖淑芹忐忑地回答,不,不累。赵大新又对肖淑芹说,天气不早了,咱们睡觉吧!赵大新一边说一边去解肖淑芹的衣服扣儿。肖淑芹搡开他的手,有力度地表示一种绝不就范的拒绝。赵大新乘机用一只手捉住肖淑芹的手,用力握着,把心上的颤抖通过神经传递了出去。通过这一动作,他向她传递了一种不可抗拒的欲望。做为女人,肖淑芹此刻没有那种生理要求,但是,却在紧张和慌恐中接受到了这个充满生理性欲望的信息,肖淑芹显得很无奈。也许是因为语言交流受环境的限制,不便说一些挑逗性的情话来激发对方;于是,赵大新就选择了行动。他凭借男人的本能和他过去接触女人的经验,他开始对肖淑芹进行肢体上的挑斗和引诱。先是用手去抚摸,又用嘴去亲吻,希望通过刺激女人最敏感最神经的部位来唤醒对方的渴望,企图让肖淑芹积极配合起来。肖淑芹一开始就紧张得不得了,之前,没有恋爱过程,没有耳鬓厮磨的接触,忽然两个青春的生命要做零接触,肆无忌惮地肌肤之亲,更何况还有特殊情况,她就像触电一样,全身一下子就输进了强大的电流,她有些僵硬的躯体在麻酥酥的感觉中变得瘫软。有什么办法?她要面对现实。当一个女人没有这种生理要求的时候,她会把这种事情看成是一场劫难。面对这场劫难,她能做出什么选择?!她任凭赵大新去抚摸和揉搓,她却没有感受到是一种温存,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幸福。他在做准备工作。做爱也像做其它工作一样,也要有一个准备阶段,也要热身的。这便是爱抚。在漆黑一团中,一切都是摸着来。在赵大新对肖淑芹进行挑逗的过程中,赵大新自己也在激昂地奋起。他裤裆里的那根棍棍像已经点燃了引信的爆竹,硬梆梆的就要炸裂开来。他见她不做任何反应,他去抱她,不容她挣扎,把她平放到炕上。他迫不急待地去扯她的裤子,火燎眉毛一样,急切得很,他恨不得一下子插进去,甚至连脑袋也带进去。这时候,肖淑芹奋力用手去搡他,挡他。用最细小的声音告诉他说,今天不行,我来例假了。赵大新听罢,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今天来?!气得他身子朝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小炕上,他失望得很。万万没有想到,这就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后来他还是要做,来一次带血的**。只是肖淑芹极力反对,他才做罢了。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赵大新结婚,再数得着特别高兴的,当数他的父亲母亲。儿子娶了媳妇,也算是了却了做父母的一桩心愿,就是盼着儿子有个自己的归缩。这肯定也是一种古老的传统,儿女不成家,父母的义务就像是没有履行完。可怜天下父母心。赵大新的父母脸上笑眯眯的,心里美滋滋的。他们在想,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变得黑暗的里间屋终于出现了咕咚咕咚的响动,她料到却又并不知道里间屋发生着怎样的一种事情。这是何桂花能够预见到却又自己极力不想听到的一种响动,这有些沉闷的响动像夯地一样砸着她的心,同时也勾起她对某种情景的想像。被窝儿里那点儿事儿。她把被子拉起来,严严实实地盖上了脑袋。希望与那沉闷的响动隔绝开来。她想到两个年轻人该干事了。她害臊起来。反正,她也不需要月亮,她把皎洁的月色从视野里远远地赶走。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怎么这么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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