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你当年就没想过你为什么会输吗?”秋南天对面前的程墨问道。
“想过。”程墨回答,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
“那你干嘛不去调查一下?”秋南天继续追问。
“后面我能想到的相关人员,死的死丢的丢,就连那个到底死没死的师长都不见了。”程墨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了一只手端起身旁的水杯,抿了一口。
2044年9月13日6:42pm
9月的中旬,已经是入秋的时候了——被夕阳沫着的大地,色泽孤寂而无奈——曾经有位古人曾说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现在的夕阳——在这些从战争中幸存的人的眼里:洒下来的光芒就像刚刚下了场血雨一样——猩红得令人胆寒。最终,夕阳也应了这些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们最后一次对上天的要求——没在了山边的那一角,又过了一会,彻底消失了——天空中换上了绝望的黑暗。
“老李,你以前当过海关,现在暂时充当一下咱的军需官,去清点一下我们有的物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一个显眼的土堆上——他们的通讯设备被不明的信号干扰了,因此无法使用军中配备的无线电来通话——现在的他们,就像一百多年前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游击队。
“小陈,你带20个人去把咱们的电台搬到山上,去试试看能不能跟总部取得联络——他娘的,三天前就叫他们派点人手过来,现在都还看不到他们的影子。”程墨站在土堆上,继续指挥道。
…………
经过了长达近一个小时的分工,幸存者们终于将一切都安顿得好好地——他们在山上安营扎寨,后勤组给每名士兵都分配了一定量的食物——饿不死但也吃不饱。他们的技术组也终于使用了几天前“半道劫来”的“纳罗科技”发现了信号干扰源——就在距离他们三十公里外的一个敌人营地——这也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他们的食物据统计,还能供他们全员使用五天。并且,他们在这几座小山里还发现了一种味道甘甜水分极多的果子——但可能是当时世界还没发现的一种植物——他们三四千号人中,竟然还没有一个人能叫出这种植物的名字——但后勤组说这个没毒,他们也便放心了。
这样下来,无穷的果子和之前从军队中带出来的干粮,能够坚持他们活下去的事件,已经超过半个月了。
在9月13日的晚上八点半时,精疲力竭的人们就已经纷纷进入了梦中。
甜美而悠长的一觉啊……这些刚从死亡边缘逃脱的人们的一生,都没有睡上这么舒服的一觉——或者说,都没有觉得睡觉竟然是这么舒服的事情。
这三四千个人里,平均年龄不过二三十——“都是一帮年轻人。”程墨在后来的回忆中说道。
“后来呢?”秋南天问道。
“后来的故事啊——”正当程墨还想继续说下去时,话语竟然生硬地被卡住了——持续了几秒,把秋南天吓了一跳。
“有麻烦了。”终于,程墨的语言里恢复了那么一点点相对于他而言的“生机”。
“你刚刚怎么了?”秋南天竟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我的陷阱给我发了个警告,我刚刚在接收警告呢。”程墨就好像是没事人一样,苦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奇怪。”秋南天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走吧,有大概十个,咱们五五开。”程墨走到电视旁的挂衣架前,取下了他那宽大的披风,披在了身上。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近一米长的黑色狙击枪。
两人在准备好以后,走出了程墨家,程墨在离开前,终于用钥匙锁上了他的房子——为什么用终于?因为程墨是不喜欢锁门的——他觉得这样麻烦。
两人下了一半的楼,秋南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程墨道:“五五开……吗?”
“是啊,别觉得这样不划算啊,当年我可是连零十都能开出来的——很可以了好吧。”程墨又苦笑了一声,将狙击枪挂在肩头,背在了背上。
“不……我的意思是,四个我可能打不过……”再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秋南天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点不好意思。
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令程墨感到丝毫震惊:“行吧,那我杀七个,剩下三个给你。”他撩开自己的披风,抽出腰带上的后膛枪——这是把有着精致铭文的后膛枪,随着程墨的一抽一放,后膛枪的枪管便弹了出来。他又像变戏法似得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颗大号铅弹,装进了枪管,又是一抽一放,子弹便填充好了——这一过程仅仅就只有三四秒的短暂,秋南天看得有点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