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连的各位兄弟,干架的时候到了!”一个因长时间未进水而显得有些干涩的声音从下山的树林中传入了正在营地里休整的士兵们的耳朵里,营地的士兵们有的都不约而同地向声音来源望去,而有的,只埋头干自己的,有的不忘附和两声“好!”但声音里,却充满了疲惫。
十三天前,国家将这原本有将近15000人的队伍派出夺回在东北部被敌军占领的边境资源站,而十三天以后,人数仅仅只剩下这寥寥无几的800余人了……
2044年9月1日PM11:41C国边境战场上,第一次伞兵战。
50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一批一批地从飞机上冲了下来,降落在这片所有防空设施基本被破坏干净的大地上,进行第一波的伞兵突袭。
“天鹰一号,天鹰二号,你们作为第一波率先突袭者,你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在这片属于祖国的土地上为接下来的部队开路!准备好了吗?”一个雄厚而有力的声音在率先跳伞的1000名伞兵的头盔里响了起来,而声音得到的回应,是一片如潮水般抑扬顿挫的喊声:“准备好了!”
“出发!为了祖国!”雄厚而有力的男声发出了最后一声的怒吼,便切断了与伞兵们的通讯。而那些伞兵们虽然知道通讯已经切断了,但仍然异口同声地喊道:“为了祖国!”如果没有头盔的声音限制,那么这个喊声应该是足以可以响彻云霄的。
然而,这两支率先出击的队伍,连挡子弹的功夫都还没起到,便已经化为了乌有——短短10分钟内,最后一名伞兵的声音在总部的通讯设备里响了起来,但他连话都还没说出一个字,便被敌人一瞬间枪杀了。
第一波空降攻击,宣告失败。
“老子赔了五百人的性命!还他娘的连一点情报都没收集到!你不是说所有地面防空设施都已经被你们鹰连破坏了吗?!破坏了?他娘的真的都破坏了?!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性正死命地挥舞一根指挥杆,愤怒地训斥着面前一个比他高出快一个头的瘦弱男子——他虽然身高足足有1米八九,但那身宽大的军装跟他那瘦削的身材比起来,仍然显得有一种方枘圆凿的感觉。
“抱歉……将军……”瘦弱的男子开口了,声音显得有些干枯而空洞。
“抱歉有什么用?抱歉那1000个人就能回来了吗?老子就不该相信你的情报!你那什么鹰连都是饭桶!老子给你二十架轰炸机去完成这个任务!再完成不了,你就去当炮灰吧!”微胖男子冲着瘦弱的男子大吼道,瘦弱的男子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便转头离开了,也没管微胖的男人在后面冲着他骂了一句:“快滚!废物!”
鹰连,C国当时军队中,最著名的一支队伍,其主要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执行一些高难度且精确要求非常高的任务,并且每次成功率都极高,几乎可以说——没有失手过任何一次。这一次的空袭失败,跟鹰连有着直接关系——当时的军报是这样的:“天鹰一号、天鹰二号被敌方地对空武器袭击,我方将士全部阵亡。”而鹰连的任务是这样的:“摧毁卫星标记的所有地对空武器。”那么,这责任不找鹰连负责,找谁负责?
2044年9月3日AM2:32C国边境战场上,第二次伞兵战。
第一波的进攻失败对士气造成了极大的重创——虽然军中仍然传着:“敌方地对空武器已经被我们的鹰连彻底清除了!”的话语,但这并没有对今天第二次空降的伞兵们有多少安慰——他们在惶恐不安的情绪下度过了一天。随着运输机舱门在凌晨时分中的黑天里大开,他们跳了下去,然后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身影遁入了黑暗中的云层,最后——彻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二波空降攻击,宣告失败。
结果可想而知了——胖男人怒斥瘦男人的无能,但这次与上一次的结果有些不同——瘦男人被撤掉了岗位——鹰连的连长。
本身在得知了这本不可能再来的第二次摧毁任务,鹰连的人们就是一头雾水了,在糊里糊涂中执行了第二次摧毁任务后,鹰连的人们本以为就此结束了——但他们的连长被撤职这一天大的事情,就像当头一棒打醒了梦中人一般,告诉了他们这件事还没有到头——敌人的防空设施,再一次的“复活了”。
为什么要加引号呢?因为几乎是整个军队里,上上下下的都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并且——人们几乎都不相信防空设施重新出现这一离奇的事情,就在2044年9月3日的早上,得到了血的证实。
当天晚上,连长的脸上挂满了不解与疑惑,但这又有什么办法?——摧毁防空设施,天鹰一号、二号进行空降,防空设施复活,空降失败,全军覆没;再一次摧毁防空设施,天鹰三号、四号进行空降,防空设施再一次地复活,空降再一次失败,全军再一次覆没。
“再一次复活”这五个就像梦魇一般的字,在连长的脑海里无限地循环着——他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在哪里出了差错?还是敌人的武器已经先进到了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领域了?不可能啊!与他们敌对的国家,在前一周的军事情报中,还是一个军事力量落后他们近30年的小国——不可能在几天的时间内,力量在他们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连长边沉思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直到一个敲门声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思考中,他才缓过神来,停止了思考:“请进。”连长说道。
木门悄悄打开了,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门外走进了一名士兵,他全身穿着清一色的作战迷彩服,衣服的左臂上被缝上了一个鲜明的标志:一只昂首挺胸的雄鹰大展翅膀,而中间用标准的方块字写着:“鹰连”——在那个年代,被缝着这个标志的士兵们,总是像那只炯炯有神的鹰一般,昂首挺胸的——可现在,鹰连的人在军营里,几乎抬不起头。
“连长,您真的要走吗?”走进来的士兵问道,他的声音非常的小——小到几乎听不到。
“是的,以后鹰连没了我,会有新的一个好连长来带你们……”连长的语气里仍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疑惑,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在临走前没能完成疑惑的不安。
士兵打断了连长的话:“连长……连长,先不说这个,那个,兄弟们有事要跟您说。”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种不安——但与连长的不安截然不同。
“事?什么事?”连长被士兵的话,激起了兴趣。
“请跟我来,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士兵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诡异的神秘。
“好的,走吧。”连长似乎听懂了些什么,便点了点头,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跟随士兵走了出去——他们的方向,是鹰连的宿舍。
士兵似乎是因为着急什么的原因,步伐走的非常快,连长也只好跟上士兵的脚步,但并没有询问士兵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短短的几分钟过后,两人经历了一路的压抑,终于到达了鹰连的宿舍。
士兵走在前面,他单手推开了宿舍的大门,一个个整装待发的鹰连成员们,几乎一致地从床上站了下来,齐喊道:“连长好!”
曾经连长目睹过无数次这一场面,但今天这么的一致,加上被冠上了“被炒了的连长”的头衔的挥发,连长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一两滴水。他做出了往下压的手势,示意人们不要说话。
“大家找我有什么事吗?”连长问道。
“连长,是这样……我们一致决定,我们要游行抗议。”一名戴着眼镜的士兵说道。
连长一听,刷的一下,脸上便挂满了失落:“没用的,师长已经决心让我走了,再说,你们拿什么资本来抗议?”
“连长……连长,防空设施复活,不就是最好的抗议资本吗?”那个戴着眼镜的士兵又开口了。
“不,就算我们确确实实地破坏了,也只是我们看到的——那些指挥部的人们根本不知道,那外面的那些人更别说了,这可不是什么资本——他们是不会承认我们的。”连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连长的这一句话一说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绝望了。
“唉,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走,但这也是没办法——我们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只能任人家宰割——说起来,自从这个军长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一天过得比一天差,鹰连曾经也有许多分分离离,我也曾目睹了那些兄弟们的离去——但这一次,可能就是你们目睹我了。”连长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抱歉,我说的可能有点儿乱……没事,以后虽然我走了,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如果你们想见我,随时欢迎来我家找我玩……”连长话还没说完,宿舍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气喘吁吁地士兵冲了进来——从臂章来看,应该是军长亲卫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