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金殿许婚(1 / 2)

吴钩月 风浣裳213 0 字 2022-04-24

 乐无央话音虽然不大,但清清朗朗,殿中人无不听得一清二楚,鲁王和江离几乎同时喊了一句“什么?”只不过因乐无央一过来众侍卫纷纷避散,在鲁王起身惊呼的动静下,江离在乐无央身边这一声就没人注意到了。

乐无央头也不回,向江离含羞一笑,低声道:“离哥,苦了你啦。”江离只觉整个身心都被喜悦涨满,一股热流涌遍全身,涌出眼眶,让他浑忘了身上痛楚,浑忘了处身何地,一把抓住乐无央的纤手贴在心口,叫道:“无央!”

自从两年前徐州城外莫名其妙的初遇,乐无央就因武功卓绝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而冥冥中似有天意,让他为转交孔雀翎而苦苦追寻于她——仅仅是为了终人之事吗?不,他似乎一直想抓住的什么,这东西她身上有,让他自从一见她背影就不能忘怀;而每一次若即又离的扑空,都让他增添一份铭心刻骨的相思,让她的影子牢牢占据他的心!

直到三个月前天目山顶不期而遇,她揭开神秘的面纱,露出惊才绝艳的真容,让他喜出望外,却也让他禁不住心底的自卑,反不敢太靠近她——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吗?是“入骨相思君不知”啊!其实她知道,她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在他九死一生,廖落伤怀之际,一次次拉住了他,救他性命,给他力量——不用他开口,她就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今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许婚,他知道,她为他报了仇了——那个高高在上滥施淫威的人受的打击比他大的多!其实报不报仇也算不了什么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了他,他是她的,她是他的,这就够了,以前的种种苦楚都算不了什么,以后也不用去想它,只要有此一刻的彼此拥有,两心相通,他什么都够了。

乐无央扶着江离走出殿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失魂落魄的鲁王和目瞪口呆的群臣。谢兰言兄妹正守在朝门外,一看二人的情形,赵红妆“啊”地一声惊呼;谢兰言拉了她一把,阻住了她连珠炮般的询问,自己扯下外衫,罩在江离身上,俯身背起了他,随乐无央回到住处。

谢兰言与江离敷药裹伤,直料理了半天才罢——乐无央毕竟是女孩儿家,江离又伤在那种地方,直到谢兰言出来才推门进来,见江离额上冷汗淋淋,取出帕子覆上他额头,替他轻轻拭去。手碰到他肩头衣衫,竟然是湿的——原来身上底衣已全被冷汗湿透了,知道打成这样必是疼得厉害,禁不住心头一疼,眼圈儿便红了。

江离握住她手,笑道:“皮肉之痛,离要命远着呢,我以前比这重得多的苦楚都受过,这算什么?”乐无央勉强一笑,道:“你体内剧毒还没除净,又吃这番苦,”江离道:“没事——我听说中毒之后总要放些血出来才有利于除尽余毒,这一回就当是放血了。”

乐无央见他不在乎,叹道:“你也真想得开,可恨这鲁王!”江离摇摇她手,道:“别提他了,我没护得陈大人平安归来,心中一直负咎,受这一番苦楚我心下反稍安。”乐无央点了点头,道:“湿衣服穿在身上可不舒服,换一件吧。”起身从衣包里给他又找出一套底衣,江离却将被口一拉,紧紧压住,道:“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

乐无央只道他不好意思,她自己是个年轻姑娘,也禁不住脸上一红,道:“你现在身上内忧外患的,不比好的时候,湿衣服焐在身上小心焐出病来——叫谢兰言帮你换上吧!”江离忙道:“不用。”乐无央见江离竟似有什么避讳,奇道:“你怎么了?”江离道:“没什么,我自脱了底衣睡一会儿好了,你给我吧,到时候我自己穿上就是。”

乐无央不好相强,将新衣放在他枕边,道声“那你歇着吧”。带上门出去,想到他言行古怪,心下暗暗狐疑——今日她当众许婚江离,虽然与他两情相悦,又是紧急情势下冲口而出,但宋明两代最重礼法,婚姻之事由女孩儿家先提出来毕竟有些不好意思;虽知他对自己真心爱重,但白莲教与无极门几十年的世仇,他上有父母师长,亲事不能由自己做主,莫非是为这个烦恼,还是另有别情?

乐无央自幼随杜晦长大,原本潇洒脱略,但自对江离动情,意中人的一言一行无不在她心上,此等情怀,与世间热恋的小儿女并无差别——心中关切,不知不觉又行到他房外,隐隐听得房中悉悉索索,不时夹着他低声的呻吟声,知他并未真睡,倒象自己挣扎着在换衣服,禁不住敲了敲门,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