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男儿意气(1 / 2)

吴钩月 风浣裳213 0 字 2022-04-24

 两人一起落下地来,江离看着半空中飘散的须发,忙叫声“前辈”,过来见慕容铁琴容颜惨淡,脸上肌肉抽动,只道自己误伤了他,心中不由好生后悔,“啪啪”两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慕容铁琴回过神来,问道:“你干什么?”江离道:“我真该死,竟然伤了你老人家。”

慕容铁琴一愣,已自明白,伸臂将他抱住道:“好兄弟。”江离关切道:“前辈,你身上怎样?”慕容铁琴放开他道:“我哪里那么容易受伤?何况你根本不想伤我,这一掌由直击变成斜削?我就算老朽无用,难道连你掌风拂面也承受不住?”

江离道:“您老人家一直没用真力,我实不该用这么大力气。”慕容铁琴摇摇头道:“龙行九天,奔腾万状,原不在招式巧妙,是靠气势力道迫人。你不用足了气力,那还叫龙行大九式吗?”江离点头称是,低头看到他脸,禁不住吃了一惊。

慕容铁琴看见,脸色微变,沉声道:“我的脸很难看是不是?”江离摇头道:“不是,一点儿也不难看。”慕容铁琴惨然一笑,道:“你就不必骗我了。”江离道:“我没骗你,你的脸一直被头发胡子遮住,现在没了胡子,露出你本来面目。前辈——原来你英俊得很。”

慕容铁琴身子一颤,道:“原来我是英俊的很,可是自从摔下山谷,头上留下那一道长疤,又被石块将脸擦得稀烂,还能有什么好看?”江离道:“前辈,我绝不敢骗你,你右边额头是有寸许长的疤伸入脑后,可被头发盖住了并不明显,你脸上肌肤光洁,一点儿疤痕都没有,不信你摸摸看。”

慕容铁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手指微微发颤,半晌才道:“我的脸,我的脸没被毁了?我还是原来的模样?”江离用力点头,道:“是啊,你若将胡子刮干净了,头发理顺了扎起来,一定更加好看。”

慕容铁琴手掌在面上掠过,掌缘如刀,脸上残余的胡须纷纷落下,一张脸比剃刀修过还要光滑,由于长年阳光直射不到,脸上皮肤也较身上肌肤白皙细腻。他又用手指拢了拢乱篷篷的头发,在脑后挽个发髻,这一来较原来年轻了二十年,一张脸棱角分明,额角的疤痕倒平添了一点沧桑感,显示出一种成熟刚硬的男人魅力。

慕容铁琴失足坠崖后以为自己容貌既毁,身体复残,自暴自弃之下,便愈加不修边幅,头发胡子成年也不剃,任其邋里邋遢的乱长。江离以为他习惯如此,若非今日误打误撞削去他一片胡须,恢复了本来面目,还不知那般邋遢到几时。看他将信将疑,拉着他道:“你跟我来”。

两人到了那洞口水边,江离在石畔松软之处挖个尺许方圆的土坑,捧些水倒在里头,待坑中水平静了,指着水面道:“你自己看看。”慕容铁琴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喃喃道:“我还是原来的我?还是以前的“三绝郎君”?”他这名号江离听那杜老者说过,更加确定无疑,道:“三绝郎君慕容铁琴?你才是百花山庄的庄主!”

慕容铁琴长长叹一口气,似乎又是伤心,又是甜蜜,半晌看着他道:“她连这个也跟你说了?”江离一呆,道:“不是,我是听她跟别人说的。”慕容铁琴道:“她跟谁说起我?“江离道:”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我只知他姓杜,花想容叫他杜大哥”。慕容铁琴点了点头,道:“那是杜晦,是我们的大哥。唉,我若早听从大哥的金玉良言,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江离听他回忆起旧事,不敢打断他,听他喃喃地道:“她那时号称“武林第一美人”,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当时年轻好胜,发誓要把她得到手。成亲的那一晚她对我说,我姓慕容,可不就是渴慕她的芳容么?恰好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容”字,我们俩倒是天生的一对。我们刚成亲的那几年倒也恩爱非常,谁知第七年上,她又乘我不在偷偷去跟人幽会!

我知道了怒不可遏,就去把那人杀了,又把她狠狠打了一顿。她当时装出追悔莫及的样子,百般求我饶恕,甚至答应给我生个儿子——我盼儿子盼了好多年,只是她爱惜身材,一直不肯答应。我当时听她如此说法,只道她真心悔悟了,也就原谅了她。谁知道,谁知道她自始至终就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