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郎听来人如此说话,眉头一皱,不仅暗气顿升,但想到是祖父寿诞不宜动怒,于是强颜欢笑道:“不知这位少侠为何有如此一说?敢问尊姓大名,令师长是哪位高人?”他见来人年纪不大,以为是那个门派或帮会的子弟,因此说话还算礼貌。
只见来人微微一笑,也不见其脚步挪动,只是轻轻一点地,就如同在水面滑行一般,身形一晃就来到了朱允熙的主宾席前,双手抱拳一躬到地道:“末学后进给朱老英雄拜寿了,恭祝朱老英雄万寿无疆、益寿延年。”说完直起身来,向朱祁郎一抱拳道:“这位朱大哥请了,小弟今日因事关重要,冒昧到访,言语之中有不恭之处,请朱大哥见谅。恳请朱大哥让我在这里带走一个人。”
朱祁郎刚要说话,只见他的父亲朱瞻华走过来问:“这位兄弟,今日是家父寿诞,来的都是我们的朋友,不知你要找寻何人?又因何事要将其带走?”他见这个少年刚才施展的轻功可谓绝顶,顿感此人来者不善,而且武学修为深藏不露,不知是敌是友,因此拦住儿子的话头,由他亲自应对。
只见那少年道:“不知这位大叔如何称呼?”朱瞻华报了姓名,那少年听了,连忙抱拳道:“不知是朱家大叔,小侄这厢有礼了。我今天来这里找的就是他。”说着,用手一指坐在下首角落里的一个人,只见那人生的獐头鼠目,面容猥琐,身着土黄色衣服,正紧张地看着他们这面。朱瞻华从未见过此人,不知此人是谁,但是今日来的宾客甚多,料想是为了贺寿而来的,他不想在父亲寿诞宴席上生事,但是见来人虽然礼数周全,可却似有恃无恐地公然要抓人,心中自然有气。口气也重了起来,问道:“不知阁下是捕盗还是抓贼?请问阁下在那个衙门口当差?是否携带了抓捕文书?还是有信票为证?麻烦阁下出示。”他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可是这白衣少年竟似没有听见一般,并未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朱大叔有此问,是不让我带走这人了?”
朱瞻华眉头一皱,心道:“这小辈真是无礼,当着这许多人面竟不给面子,而且在朱家如此说话,分明是看不起朱家。”他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却说:“那里,那里。只是今日是家父寿诞,来者都是朱家的宾客,如果阁下与这位朋友……”说着他指了一下那人,继续道:“有什么过节或私事可以出了朱家大门再说。而阁下就这样带走此人,不仅让人觉得我朱家对不起朋友,更是让在场的天下诸位英雄面子上过不去。”朱瞻华轻轻一语,就把在场众人都拉扯了进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话音刚落,贺客们就纷纷议论,有的说:“在人家做寿的时候带人走,分明是看不起大伙。”有的道:“就是想抓人,是不是也得说明一下理由啊?”还有人大声说:“这娃娃真不知趣,来朱家抓人,你当自己是锦衣卫还是都察院?就算是当今皇上当着朱老爷子的面拿人也得给几分面子。看娃娃嘴上没毛,不会是东厂的吧?”这句话引来一阵哄笑。
东厂是明朝著名的特务机构,自永乐帝朱棣建立以来,一直是委任自己的亲信太监担任厂公,由于受到皇上指派,因此几十年来东厂发展迅猛,且权力巨大,可以不问情由随意拿人,造成不少冤狱,民间和江湖人士都对其颇有不满,同时在东厂担当职务的都是宦官,因此说这少年是东厂的,也有讽刺的意味。
那少年听了这话,斜着眼睛冷冷地对着说话那人一瞥,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那人不禁打个冷战,只听这少年悠悠地说道:“不知刚才是哪位说我是东厂的?只是在下无缘高攀,不过在下想管的事,似乎东厂还没有心思去过问。如果阁下有兴趣,等我处理完这事之后,咱们再讨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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