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重要的来信(1 / 2)

如意钩 萧健 0 字 2022-04-24

 南京,古称金陵,背靠紫金山,面向扬子江,巍峨雄峻,一派帝王气象。自当年楚威王熊通建金陵邑,吴大帝孙权更名建康起,就是帝都之首选。历经六朝至太祖皇帝朱元璋筑石头城后,更是繁盛如昔,荣光无限,商贾云集,文人雅士多聚于此,秦淮河两岸风月无边,紫金山下繁花似锦,好一派人间天堂。

可是,新任的应天府监察御史谌嗣年,却无心留意这南京城的花花世界,现在摆在他案头的是一桩让人棘手的案子。

到任近一个月了,谌嗣年每日里都埋在案卷中整理应天府府尹张璘的贪墨案,这是皇帝亲点的重案,而且张璘又是他父亲谌延的得意门生,如果稍有差池,放纵了要犯,不但被人诟病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可是,谌嗣年却从所有的案卷中发现了一些不引人注意的秘密,单从这些已经提供上来的证据看,结合一些案卷、口供和时间线索,谌嗣年几乎已经认定,张璘是被人诬陷的。

可是,这些已经不能成为他为张璘翻案的证据,因为他知道,如果要想将此案翻过来,已经是彻底不可能的,张璘已经在押三月有余,督察院亲批铁证如山,皇帝钦点此人有罪,根据大明律,将是斩立决的罪过,现在由督察院下派的按察使已经抵达南京,只待核实案情之后,就可将张璘绑缚法场。

可是,这个张璘因为有他父亲谌延门生的身份,一但案情坐实,他不知道会给父亲的仕途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因此,他将自己整理的疑点和个人见解密信送抵北京,直接跟父亲秉明,以待父亲示下。同时,他把案情的相关疑点也拟成奏折,派专人呈报给了皇帝。如果按日子计算,这两天应该是接到回报的时候了。

此时的谌嗣年真是如坐针毡一般,夏日七月的炎热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就连爱子谌无朋在厅堂内玩耍的笑声也不能让他有丝毫分心。

“报……”一个长音的报事声打断了谌嗣年的思路,他抬头一看,在南京御史台衙门门口,飞也似的跑进来一个人,正是驿马军卒的服色,只见此人风尘满身,背后插着的驿站认标旗已经歪斜到脑后,来人一进御史台衙门正厅,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声呼喊:“京城八百里急报,请谌大人亲自密拆。”

谌嗣年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厅内,从跪在阶下的驿卒手中接过了密报笺筒,回身向身边的一个军卒模样的人挥了一下手,那人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小块碎银塞在驿卒手里,驿卒磕了一个头,退了下去。见驿卒走远,谌嗣年才将手中的笺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封手札,同时附带一卷黄绫。

他先打开了手札,迅速扫了一遍,只见手札落款处盖着的印章是“帝基手启”,他赶忙将那个军卒模样的人叫了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名军卒点了点头,径直走下堂去,将在厅中廊下玩耍的谌无朋抱了起来,之后,他挥挥手,周围所有侍应的人都退出了厅堂。见所有人都回避了,谌嗣年这才向北跪倒,连拜三拜。原来,这份手札竟是皇帝亲笔。

回到书案旁,他展开手札,只见里面写到:“卿所奏,朕已知晓,与锦衣卫所奏无二,此事机密重大,况璘一向谨慎,不幸堕入圈套,该遭此劫,望卿勿以为怜,且借机彻查此事,朕特许卿便宜行事,授卿密折专奏、处事决断权。另卿所奏郑公茔址一事,朕甚慰,即命工部人等在牛首山营建,卿可不虑。”

谌嗣年将手札连看了几遍,心内甚忧,随手又拿起那卷黄绫,展开看时,只见上面朱笔写着“代天巡守,如朕亲临”八个大字,字上盖着朱红的玺印。谌嗣年沉思良久,缓缓地将黄绫仔细地折起,揣进怀内贴身收藏,就在他刚刚完成这些事情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谌嗣年抬头一看,原来卫兵在回避的时候,已经将正门关闭,他定了定心神,朗声说了一句:“进来吧。”

只见仪门开启,迈步走进一人,此人身形高大,体态魁伟,一脸络腮胡须,眼睛如铜铃一般炯炯有神,更为恐怖的是,他的额头左侧直到左腮处有一处长长的刀疤,显然当年受伤不轻。现在刀疤早已痊愈,伤口牵连纠结,黑红的颜色就如一条硕大的蜈蚣趴在脸上,更显得面目狰狞。

“哦,陈兄,你回来了?”谌嗣年见来人风尘仆仆,淡黄色的衣衫上满是尘土,就连身后的披风上破了一个洞都来不及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