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现在就加封谌无朋为詹事府待诏主簿,今起随谌嗣年巡视南京,一年后进东宫侍读,待十八岁成年后,根据进益再行册封。另外,母后……”说到这,朱瞻基侧头看了看张太后。
张太后也目视着朱瞻基,只见朱瞻基继续说道:“我想收无朋为寄名的义子,您看如何?”
听得此话,谌延和谌嗣年连忙站起,双双跪倒,向上启奏道:“吾皇隆恩,臣等万死难以恕报,无朋幼小年纪,无功无绩,不参科考,就被万岁授予待诏,已是万幸。臣等沐浴皇恩浩荡,感激涕零,今皇上又要收纳为义子螟蛉,的确是万万不可啊,请吾皇收回成命。”
在一旁的张太后也是有些怅然,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一时间被皇帝的这个冲动的举动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因依据大明律和祖宗规矩,自太祖皇帝朱元璋起曾收录沐英为义子并赐以朱姓外,六十余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从皇帝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况沐英当年还是在太祖朱元璋做吴王时期收纳的,而今他的这个皇儿朱瞻基,居然要在自己的任上,以一国之君的名义收一个干儿子,且这是皇家要事,如若事成,谌无朋将要被赐姓为朱,且要入皇室宗谱,这事与祖宗之法不合,况更无先例,所以张太后也是一时无计。
见太后犹疑,朱瞻基继续道:“儿臣只是见无朋与镇儿意气相投,刚才母后也说了太祖皇上和古人之事,儿臣只是想以此让无朋多多进益,同时让谌阁老与嗣年能倍加提携,而且儿臣刚才也说了,只是收为寄名义子,不改姓,不入宗谱,只彰显皇恩浩荡而已,也请谌阁老望安,太后放心。”
见到朱瞻基如此说,张太后与谌延也不好在说什么,谌延与谌嗣年带着无朋,只得谢恩。
一座奉天门,成为了皇城与宫城的分界点,这个每天皇帝临朝听政的地方,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谌延与谌嗣年快步走在奉天门旁的甬路上,低声地说着什么。而此时,一个身影从旁走了过来,一躬到地。
“谌阁老安好,小人给您问安了。”
谌延抬眼看去,眼前这个人正是刚才在殿内见过的王振。
“王公公,您客气。”谌延回礼道。
对于这些内廷的宦官,谌延一向是礼数有加,但是从内心中却没有丝毫地好感,甚至是有些蔑视。
“小人给谌阁老道喜,给谌兄台道喜。”王振依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向谌延和他身后的谌嗣年谄媚着。
谌嗣年没有说话,只是礼节性地拱了拱手。
“那里,那里,王公公才是高升之喜,老夫还没有来得及道贺。”谌延似乎有些厌烦,但是还不得不应付着他,对于从成祖以来,逐渐形成的宦官势力,谌延也是有些忌惮,他并不知道王振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谌阁老您客气了。”王振直起了身子说,“阁老领袖群臣,身居高位,而今令郎高升,贤孙又入太子府伴读,蒙圣上青睐,收为义子,真是可喜可贺。”说着,不待谌延回答,马上朝身后一挥手,只见他身后有两个小太监,捧了两个礼盒走了过来,“这是卑职的一点小小的孝敬,望阁老笑纳,今后更望阁老多多提携。”王振一脸谄笑,态度恭敬而又谦逊。
“这个……”谌延有些犹豫,他没有想到王振居然能在奉天门外公然向他送礼,更没有想到的是,王振的消息是如此的灵通。刚刚他还在乾清宫内被皇帝呵斥,而在他出宫后发生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并且备下了一份看似不轻的礼物。
“多谢王公公,也恭喜您升任东宫局郎,从此你我同殿称臣,相互还需有个照应。”不待谌延说话,谌嗣年已双手捧过礼盒,应和着王振。
谌延白了谌嗣年一眼,没说什么,但事已至此,只能默许。王振见谌嗣年收下礼物后,再度一躬到地,什么也没说,径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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