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天启’并不是一次性完成，而是分成数个阶段的？”老鬼疑问道。

“没错。”

老鬼十分惊讶，要知道，分阶完成‘天启’虽然以单次而言，益处不如其他人，但长久而言，这对明轩的益处那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有预想到你的‘天启’可能与众不同。没想到居然是分阶进行的‘天启’。”老鬼感叹道。

“不过，你这样还是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天知道‘天启’之后他能获得多大益处，这就好比一个无法摸清全貌的矿脉，不同的是无论如何明轩必定获利，总不可能使灵魂纯度变得污浊吧。

“你接受‘天启’是需要什么东西触发吗？”老鬼知道天启需要某些感悟来触发，这关系到天时地利人和。

“感情。”明轩说道。

“感情？”老鬼不解。

明轩点了点头，说道“我的‘天启’魔法是将我内在的感情转化为武器的魔法，不仅与我的魔力有关，还和我的情感高低有关。”

老鬼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它知道‘天启’领悟的将会是崭新的魔法，不过，居然存在将人的感情与魔力结合化为武器的魔法，这魔法完全偏离它的认知，但越是偏离自身认知的东西，往往会是越强的，对于明轩所得到的魔法，它可是高兴极了。

可是老鬼察觉到明轩脸上除了知道自己等阶提高的时候，一直都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这不是天大喜事吗？”

明轩微微一叹，说道“问题在于，正如我那把镰刀的名字一般，他是由我憎恨的感情所造的武器，其他的也如出一辙。”

老鬼不解道“你的意思是？”

“能够转化为武器的只有人类的负面、消极的感情，而触发‘天启’的条件是感受到极强的这类感情。”

明轩眼神锐利，右手紧握成拳。

这也就意味，为了变强，他的心必须经历无数次打击、磨练，他明白，越是追求力量，自己的心就会变得越破败不堪。

“......”老鬼迟疑了。

毫无疑问，过度开发这‘天启’的话，是足以毁掉明轩这个人的，就算拥有力量，但假如他变得残暴、凶狠、唯利是图、人性泯灭的话，那可并非老鬼愿意看到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为了得到力量不择手段，失去一切以后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明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觉悟有多轻，但他无法想象面目全非后的自己，毫无疑问，那绝对是自己最厌恶的人。

“没事的啦！你看......这次的憎恨不是轻而易举的开发出来了吗？以后也......”这时老鬼微微一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就在两天前，明轩差点把炎明给杀了，当时的他毫无迟疑的，他那样子完全是被仇恨支配，老鬼们当时因为双方都没受多大伤，所以就轻视了这个问题，如果当时炎骑他们没赶到呢？

恐怕如今炎明已经人头落地，万事皆休。

“是呀，一定可以的，就算会变得面目全非，我也一定可以......”明轩想握紧拳头，可他感觉拳头软趴趴的，心底也在颤个不停。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魔法性质的恶劣，但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强撑自己，因为那是身为明镜镇唯一一名幸存者的、自己的责任。

恍然间，他听到了泪水落地的声响，等自己反应过来，墨羽就冲过来抱住自己。

失算了，他完全忘记了墨羽的存在。

“等......”明轩转头去看墨羽。

他一愣，少女的童颜被眼泪浸湿，鼻涕也滴在自己的衣服上，眼神闪烁着的色彩。

——那眼神有些熟悉，并非是看着陆雪或是林海死去那时痛彻心扉的眼神，而像是更为久远记忆中的眼神。

像是......在病院里，孙爷爷临暮的时候，苦求他不要离开自己的眼神，那种所爱之人离去的悲伤和心酸以及只有自己被留下的寂寥，那时的痛沉寂不知多久了，但一旦想起，伤口还是在...痛。

——她看出来了呀，也对，当时自己也一眼看穿，即便是泪水模糊了眼界也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呀，孙爷爷即使知道死期将至也为了能再陪着任性的明轩而欺骗自己，那般矛盾着的情感，自己也完全表现在脸上呀。

差劲......

明轩抚摸墨羽蓬松卷发的顶端，把她的身躯顺势拢进怀里，下颚抵着墨羽头顶。

“没事的......我不会去主动触碰这项‘天启’，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伤心。”

明轩牙齿咬着下唇。

明轩的衣领被浸湿。

最后，孙爷爷还是离自己而去，真的是强撑着自己到最后一刻......而自己是在自那葬礼之后的第五年才敢去墓碑前祭拜的，就连最后一面自己也没敢去看。

——自己还有机会......自己还可以选择，如果可以他绝对不希望做出会让自己在意的人落泪的选择。

“我答应你哦。”

墨羽哽咽了几声，把鼻涕和泪水在明轩衣服上蹭了蹭，带着哭腔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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