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海的市政府一行彻底的给水城商厦带去了一层光环，不是耀眼的复苏光环，而是破产保护的光环。

“商业企业实行破产制度，是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需要，是发展流通生产力的需要，是历史的必然。它有利于促进我国国营商业企业改善经营管理，提高经济效益，保护债权人、债务人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主义经济秩序，创建具有特色的社会主义商品流通体制。”这是云尚市长的原话，牛成海昏头昏脑的没记住多少，只记得自己完蛋了。再也没有前呼后拥的排场了，再也没有面对千人场面的挥洒自如了，再也没有宠爱的小秘书鞍前马后了，所有的一切荣耀都将离他而去，他的人生都将画上一个不圆满的句号，破产老总的名号将一直伴随他，直到死去，或者他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啊！”牛成海自嘲的咧了一下干裂起皮的嘴唇，在云尚市长那温和而又不容置疑的目光中，他后悔了。他后悔的不是把铁夏辞退，他后悔的是真的不该来。失魂落魄的牛成海在小秘书的陪同下去了赵国庆主任那里，国资委和市政府不一样，如果商厦破产的话，国资委要追究他牛成海的责任的，偏偏不巧的是赵国庆主任是胭脂湖大厦老总赵丽媛的父亲，这让牛成海满嘴大便的味道。幸好赵国庆主任作为胭脂湖大厦老总的父亲，觉悟非常的高，回避了和牛城化的尴尬见面。只有办公室主任的数落和幸灾乐祸，让牛成海糟糕的心情再来了一遍雪上加霜。

“老牛啊，撑不下去就算了。现在赶紧的回来还有个副主任的位置，要是晚了，你可就提前二线了。”主任的话像针尖一样，自从牛成海作为先进个人和市政府培养人才赢得水城商厦的委托管理权以后，牛成海的脸就像三岁的孩子一样，说变就变。手握大权的他在商厦呼风唤雨，恣意跋扈，该捞不该捞的捞了，该拿不该拿的拿了，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唯独对原来一个单位的同志不假辞色，还实行供给制度的当年，不知道回绝了多少人情来往，全部换做他自己的私有财产了。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曾经被他甩过冷脸，现在报应来了，主任的话让牛成海如坠深渊，是啊~体面的承认失败还有回头路，顽固不化的硬撑下去，可能连退休金都没着落。

“何去何从？”牛成海坐在车上自言自语。

“牛总，何必这样？就算是破产了又能怎样？难道你还会回来看这些人的脸色吗？商厦那么多人还能弃你而去？”小秘书是个水蜜桃似的小少妇，跟了牛成海四五年了，被牛成海变成女人的她是除了财务科长之外最和牛成海贴心的人。

“照这个态势下去，商厦撑不了俩月了。到时候何去何从啊，丫头你不懂啊，只有锦上添花的，哪有雪中送炭的？到时候我倒了就是树倒猢狲散，你？会在我身边嘛？”牛成海自嘲，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一个小小的姘头你还指望她跟你一辈子？

“成海，我还就把这话放这里了~今生今世只要你不抛弃我们娘俩，我们娘俩就跟着你，沿街要饭不离不弃！”小秘书涨红了脸，发誓和牛成海生死相依。

“小李啊，停下车，我俩走着回去。”牛成海拉着小秘书的手下了车，让司机走了。

“这话让我感动，不管真的假的，你跟我这么多年，还有了孩子~我都不会亏待你，可惜是个女孩啊。”牛成海动情了。

“别这么说，我们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难道非得在那个半死不活的单位靠下去？”小秘书倒是有一股胆量。

“哈哈，还是你知道我！我牛成海能没后退之路吗？难道我干了这么多年，是清汤寡水的过来的吗？”牛成海财产绝对比不上铁夏，但是也绝对比云尚要多得多，一个商业企业老总一年下来能捞多少？告诉你，不很多！中回头等彩票大奖你就知道具体数字了。

“是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垮下去的！别的话不说，我不会问你钱从哪里来！只要按月交给我月利营生，我和孩子照顾你一辈子！”小秘书对牛成海动的是真感情，虽然年纪差了快二十岁。

“好啊，丫头！等我处理完破产程序，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的钱够三辈子造的了。”牛成海斗志昂扬的事业心沉没了，换来的是温馨幸福的家庭，也没有和赵丽媛生死绝杀的搞擂台，痛痛快快的认输，退出了历史舞台，得以善终。

“我们以后去哪里？干点什么？”小秘书像个小女人一样了，开始操持牛成海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