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刘云清眉头一挑。
王耀点点头“我目前也是猜测,不过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不是,这个题材有什么问题?没有涉及到什么啊,就是一个光伟正的题材啊。”刘云清不解的问道。
“题材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原型有问题,当年有一部电影《武训传》被主席点名批评,到现在还没有解禁,如果有人用这个挥,观众是不会听你解释的。”王耀笑了笑“不过放心,我有应对之策。”
刘云清脸色大变“这,这么严重?”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不过也未必是件坏事。”王耀笑了笑“放心,任何责任,我都会扛下来,不会牵连到剧团的。”
刘云清脸色变了几变,目光复杂的看着王耀“对不起啊王耀,作为团长,我可能不能替你说话了,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
王耀笑了笑“谢谢。”
“是我们应该谢谢你,没有你,也没有这段时间的起色。”刘云清面带愧色“不过就向你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王耀点点头“保安的问题别忘了。”
刘云清点点头,叹着气往后门走。
王耀依着墙壁揉了揉太阳穴,大家都是普通人,都会有难处,刘云清作为体制内的铁饭碗,自然不能凭借个人情感处事,王耀也能理解,不过说实话,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毕竟为剧团劳心劳力这么久。
“在这凹什么造型,回家啊。”贺赛飞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
王耀回过神,转头对着贺赛飞笑了笑“收拾完了?”
贺赛飞耸耸肩,挽着王耀的手臂往后门走“出什么事情了?”
“你不参演是对的。”王耀轻笑道“要不你那二级演员就要当一辈子了。。”
贺赛飞一怔,秀眉轻蹙“什么意思。”
“明天等报纸吧。”王耀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气。
贺赛飞见王耀不多说,轻哼了一声,把他送回河坊街后也没搭理他。
回到家王耀后,大先生似乎在等他“坐。”
王耀摸了摸鼻子,坐到沙上。
“这么激进,可不像你啊。”大先生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躺在摇椅上看着王耀。
“人有百面嘛。”王耀笑了笑。
“打着什么鬼主意?”大先生轻嗤一声。
“想借题挥,搞个大新闻。”王耀笑了笑“最好把事情搞大。”
“是不是从选这个题材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了?”大先生微微挑眉。
“这您可太高看我了,当时我只是感觉这个题材对于学生有吸引力而已,没想到,这里面牵扯还挺大,刚好能帮我脱身。”王耀笑道。
“脱身?”大先生嘀咕了一声“金蝉脱壳?怪不得用了个假名字。”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得做两手准备。”王耀笑了笑“先生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吧。”
大先生皱起眉“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想死,但是不敢死,就活到了现在。”
“我也是啊。”王耀笑得干净“我也是想为戏曲做点什么,但是又限制太多,只能自己跟自己唱双簧。”
“不怕露了?”大先生笑着问道。
“这就要看我这双簧唱的好不好了。”王耀轻笑道“您觉得我能唱好吗?”
“不知道,这个时代跟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有太多的可能性。”大先生笑了笑“可能陈寅恪的独立和自由,真的可能实现吧。”
“我坚持觉得,有些事情,就是要单纯一些,政治是政治,艺术是艺术,学术是学术。”王耀说道。
“但是这个世界终究是复杂构成的,人很难独善其身,不过不代表不能实现,等到这个世界一半以上的人能够理解自由和独立的意义,那么,这个世界会单纯很多。”大先生笑了笑“不过知易行难,懂吗?”
“不能因为难就不行了。”王耀起身起身笑道“舍我及谁?”
“倒是有觉悟。”大先生也起身笑道,拍了拍王耀的肩膀“我支持你。”
“攀衣拦马哭声惨,刺腑摧肝血清言。
烽火连年遭劫难,忍见父老再受摧残。
君命难违回朝转,愿尽孤忠挽狂澜。
抗金大军存一线,王师义旅当保全。
临风誓师黄河岸,纵然是罹九死百折不还!”大先生唱着戏往后院走,王耀对着先生的背影作了一揖。
大先生唱的是京剧老生《满江红》,讲的是岳飞在面临敌寇和皇命之间的那种挣扎和痛苦,有心杀贼,却无力拒旨,更让他绝望的是,这道圣旨本来不应该下,皇帝的动摇和佞臣的诽谤,让岳飞彷徨,忠义难两全不说,身后大宋的百姓是无辜的。
跟王耀现在的情况,意外的相似,他只是想要做一件好事,但是却有人为了各种目的来阻止他,王耀并无恶意,但是却无法阻止别人揣测他的恶意。
人心,不古啊。
大先生的声音慢慢消失不见,一阵风从窗户吹过,吹得王耀打了冷颤。
“一刹时只觉得身躯寒冷,没来由一阵阵扑鼻风腥。”
ps:这戏词简直不能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