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房里,绿娥与丁香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丁香说:“恭喜小姐今日艳压群{芳},小姐出头之日在即,那时再不用看三房的眼色,受三房的气了”。
我笑道:“现在说已到出头之日还为时尚早,三婶绝不会甘愿服输的,今后几日方见分晓。绿娥,那边的汤药怎么样了?”
“嗯,小姐,还按正常的准备呢,我想出疹子不够彻底,就身上有味吧,这宫里最忌讳了。”绿娥面上一本正经的说,然后又与我挤了挤眼,给笑了。
“我也是这样想,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都睡吧。”我也笑道。
次日早晨起来,我刚梳洗完毕,就见二姐来了,二姐一见我就说:“真是替妹妹高兴,长长出了一口恶气,但还是要千万小心,有人心肠歹毒呢”。
我笑笑:“谢谢姐姐提醒,我定不会百密一疏的”。
我与二姐吃完早饭,正在房里闲话。
绿娥进来说:“小姐,早上三个府里都打发人来送庚帖呢,三太太要与大太太商量,看怎么办呢”。
二姐接口说:“娘病着,怎么商量?如果这次婶婶想私下做主,奶奶也未必依”。
正说着,丁香来回说有几个管事的妈妈来请安。我心中暗暗纳闷,不过几家来下聘还未定,家里还是三婶做主。她们这样公然投诚,难道是来探口风,还是有什么变故?“让她们进来吧”。
几个妈妈进来请安后,满面笑容说:“恭喜五小姐,贺喜五小姐,真是大喜呀,昨几家来家做客的妈妈可是把小姐夸的天上少有,独一无二。都说见过这么多家的闺秀,从未见过比小姐更出色的了,真真是万里挑一,今早上都纷纷来换庚帖了。魏家来的最早,本来三太太要应承,可老奶奶说五丫头如此美貌,性格又乖巧,不着急,看意思是要再挑挑了。这下几家抢着下聘可要惊动全城了。估摸着明儿全城都会传遍了我们项家的五小姐是嫦娥下凡呢——”她们不停的说这说那,我就面带微笑应承着。
下午去看娘,娘虽脸色腊黄的躺在床上,但神采奕奕。
看见我就双眼含笑说:“昨我儿给项家添光彩了,几家来请安的把我儿奉为在世天人。今日你爹去给你奶奶请安,你奶奶意思项家有如此才貌女子,不可轻易许人。看来还需加一把火,此事才有转机”。
我点点头,但有点担忧的说:“可婶婶绝不会坐以待毙,小心狗急了跳墙。虽然现在奶奶做主,此事能成八分。但奶奶一直偏疼如意,一直希望如意能进宫”。
“我儿放宽心”,娘打断我的话说:“这几日你就好好休养,选秀之日已近,其余之事为娘做主。你说的法子,你爹会小心去做,无论如何博一把,为我儿它日能有出头之日——”。
其实进宫未必是最好的出路,宫中女人个个心思细密,手段了得,今日在家与婶婶一人就斗的惊险万分。它日若进了宫,更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了。但如果没有此时一搏,以婶婶深恨我们此时的行动来看,定会给我寻一门“好亲”。如果我再天天以泪洗面,定会让婶婶拍手称快,深慰她心了。
我的性子随母亲,好胜要强,心气极高,但我又不像母亲的性子懦弱。我绝不甘心如此美貌空负与人,我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方能展现我心中志愿。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母亲身体也渐渐好了,天天在奶奶身边侍候。母亲跟我讲,这大半个月来给她请安的各家女人把她忙的团团转,三婶急于给我下定也被奶奶压着不松口。
如意身上的味道时轻时重,每日身上熏的香能把人眼泪熏下来,三婶急的把如意身边的丫头挨各打了个遍,如意也急的不停的吃着各种药,这几天腹泻不止。想必婶婶也怀疑是有人搞鬼,但没有真凭实据,也不知道是如何中的招,只能打丫头出气了。
最近几次府上管事的妈妈们常来请安,总说街上风传几件怪事。
我问何事,她们便悄悄说:“听说街上的人到了夜深月圆之时,总能看见咱们府西北处火光冲天,几次以为走水了,但闪了几下便没了。又说总听见西北角上有百鸟齐鸣之音,以为是天籁之音,还见过一只五彩金光闪闪的极长尾翎的神鸟在西北方向消失不见了。大家都说百鸟齐鸣,定是有凤凰在世,是大大的吉兆,是我们社稷之福呢”。
我知道这是说给我听呢,我们府里西北角上极冷僻,除了两所房子以外,什么景致都没有。鹜落洲亭和雁横烟阁就我与二姐住。大姐四年前已嫁人了,三姐与如意住在东南角的香茵小院和游丝芳榭。
二姐琉璃前年芳龄就已过双十,求配的人家也有不少,但婶婶迟迟不肯换庚帖。直到今年才匆匆许给杜家,明年八月份完婚。三姐玲珑去年就已定了薛附马的弟兄,明年六月完婚。家里忙乱的为二姐、三姐准备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