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被当成拐杖拄着,半个身体被压塌,她火大地拍开对方的手:“不要!”
五条悟被她打了一下,也有点不高兴:“为什么不要?难道是工作?你可以边工作边上学啊!”
这是什么不知人间疾苦的发言。
时梦看着他,微笑:“你确定我来这边只是上学吗?”
大半夜工作、作为童工的你们,能不能都清醒一点。
五条没法反驳,毕竟这是事实,他和杰也刚刚做完任务回来……但他显然没放弃,准备再说点什么。
夏油杰打断道:“做游戏也挺好的,就是难度能降低点就更好了。”
他早就放弃和五条的赌约,应该说,两人自从卡关一个月后,非常自然地抛弃这个游戏,只是两个男孩子碍于自尊心没有多说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说了一些烂话和废话。眼看天色都要亮了,两面宿傩也被夜蛾老师带走,有咒高的专业人士负责,时梦很放心。
她和七海建人一起离开。
……
下山的路上,清晨的山风带着凉意,被这晨风一吹,两人的困倦都消散不少,于是走着的少年少女开始轻声交谈。
七海先提及之前她拜托的事:“那幢公寓楼的诅咒,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已经祓除了。”
“太好了。”时梦松了口气,“祓除过的地方还会形成诅咒吗?”
“会的,但一般不会迅速成型。”七海建人回道,“还有两面宿傩,咒术界会妥善处理这样事物,我会替你关注着。”
“好。”时梦点头,她对做事严谨的七海很放心,“我也会在外界多注意一下,没想到竟然有20根……”
而且大部分都不在咒术界。
这也是七海很疑惑的一点,千年来都没有集齐,咒术界也没有特意去搜集,像是被刻意忽略了。
他沉默地思索,过了一会突然问道:“卯月,你怎么看待咒术界呢?”
她斟酌片刻,给出了一个中性的评价:“很保守。”
这是接触过咒高几人给她带来的判断转变。
“那你觉得,我适合当一个咒术师吗?”七海建人的语气太平淡了,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时梦却突然扭头看他,没有把这当做无意义的询问,她总能踩准对方的想法。
“七海海,你有光明远大的未来。”她的神情很认真,“千万别被困在这里。”
七海建人表面还是平淡的,却像是某个未说明的想法终于获得了赞同,轻微的涟漪……
时梦看着他的神色,忍不住操心起来:“七海海,你有想好咒高毕业后怎么做吗?”
七海摇头,看向眼前这条熟悉的、走了一年多的山间小路,灰原是他的搭档和挚友,他们约好了要并肩作战,可是某几个晚上他深夜回到咒高宿舍,也会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咒术界真的适合他吗?
他并没有强大的术式,也没有特别的优势,更没有坚定的意志,他努力一辈子也追不上两个学长,会疲惫、会怀疑、会犹豫、会退缩……
会不会他真的就只是个普通人,也许俗世界的日常更适合他?
“那七海海,你准备考大学吗?”
女孩的问话唤醒了他的沉思,七海反问道:“你呢?你怎么想,会继续学业吗?”
时梦也被问倒了,跟着摇头:“不知道。”
关于这点,二人竟然是同样的迷茫……
然而这条路很短,他们很快就走完了。
七海送她上了车,他一向严谨,再一次叮嘱:“有事情打我电话。”
时梦朝他挥手喊道:“你也是,有问题打电话跟我讲,别憋在心里,我可以帮你出主意!”
她看到少年对她点了头。
……
而回家的路上,时梦一直在想《红月庄园》的事,小说的销量很好、特别好,论坛上的读者反馈她也看了。
恐怖小说是小众,但也有忠实的读者,更何况四月老师的书粉几乎都去看了《红月庄园》,也表示老师的作品很好,让他们感受到了恐怖小说的魅力,还会继续支持的。
他们不会想到,也正是这样,形成了那些诅咒。
要说时梦对此自责倒不至于,她只是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些许困惑,还有之前谈话时,突然的无力感。
这个世界的人们,活得太艰难了。
……
另一边,在时梦去往咒高的时候,西餐厅里的悠哉悠哉的太宰治也不知获得什么情报,神情划过一丝无趣。接着他不管带来的手下,自顾自地去找喜欢的地方自杀去了。
兰堂也早就管自己走人,他慢吞吞地钻进车,把车里的暖气打到最高最大,然后解下那条温暖的羊毛围脖重新严实地围好,整个人缩在围脖里,逐渐热起来的车窗内壁上蕴满了雾气。
兰堂透过这片迷雾往外看,碧绿的眼眸里划过哀伤,喃喃自语:“小姐,我会来找你的……”
驾驶座上的司机额头还有背上全在冒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努力装作没听见干部的低语。
……
而港口黑手党的人走了大概没一会,一个额头有着缝合线的男人从死去的人群里悄无声息地坐起了身。
他检查了放置手指的位置,又观察了大厅残留咒力痕迹,干干净净、竟无一丝遗留。
男子的声音虚弱而低沉:“异能力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真可怕啊!”
他站起身左右扭了扭脖子,确认这幅身体还能再用一段时间,接着面无表情地踩着满地的尸体离去了。
等男子走远后,那个笼罩着监控的“帐”才被撤离,因而这副诈尸的景象,没有被任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