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有风吹过来，微凉。

“河，回去吧，外面风凉。”

小长子站在河的身后，顺着河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火光通明的山洞。那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我也想有那样一个山洞，有一个喜欢的雌性，生一窝我和她的孩子。”

河的声音有些悲伤，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腿，眼神里透出绝望和厌恶，

“可是，我没腿了，再也不能跑不能狩猎，不能抱着她，不能……”

“你想要腿，我给你。”

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了河苍白微凉的大手。

“离我远点，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再跟着我，不要再蛊惑我。我喜欢的是她，这一辈子，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会跟着她。”

河甩开了小长子的手，带着明显的厌恶。

“为了不被赶走，不惜断了自己一条腿，你真以为她会可怜你，因为你断腿无处去留下你吗？”

小长子冷冷一笑，

“那是因为我求她。用儿子的身份求她，她才留下你。乖，你要真想一辈子留在她身边，那就得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因为我是她的儿子，不是吗？”一张小小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

“你别折磨我了，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都没有缘分。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你。”

“因为她对你说了这样的狠话，伤了你的心，你就要来伤我的心吗？嗯，我喜欢，如果成不了你最爱的人，那就成为让你最恨的人，也不错。”

“你这个死怪物！”

河盯着小长子，咬牙切齿。

“骂得好，如果骂我能让你觉得心里舒服，那你就骂吧。”

小长子听到河的咒骂，倒像是讨了赏一样，乐得开心。

伸出小手，抚摸着河的脸。像极了一个变态，盯着河的眼神，充满了一种疯狂。

“离我远点，滚！”

“你在这里，我能滚哪去。我哪也去不了。你明知道我们神兽一族，爱上一个人便是永远，黄泉相随，生死不散。”

“你这个疯子！”

河转身，拄着棍子，狼狈地向山洞走去。

小长子站在那里，望着天九的山洞，听着山洞里传来的笑声，一个冰冷残忍的笑，浮现在了他的唇角，

“阿妈，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仰头，看向黑沉沉的丛林，手一伸，一只鸟儿飞过来，停在了小长子的肩头。

幼小白皙的小手抚摸着鸟儿乌黑的羽毛，那鸟儿竟长着一张人的脸，俯在小长子的肩头，一脸的卑微讨好，唯恐一不小心，被这只小手捏死。

……

河跌跌撞撞走向山洞，进洞的时候，转头，看到了一只白皙小手，抚摸着一只乌黑的鸟儿。

一瞬间，脸如死灰，往事不堪回首，许多年以前，也是这么一只白皙的手，抚摸着一只乌黑的鸟儿，只不过那只手不是一个孩子的手，而是一个美丽少女的手。

——许多年前，黄昏的丛林里，风轻轻，夕光如金。

一个少年，在拼命地奔跑，身后是一阵阵呐喊，石头犹如蝗虫一般向少年飞来。

噗一声响，一支尖利的竹子飞过来，刺中了少年的腿，少年倒地。

十几个身体强壮的野人雄性冲过来，踢打踩，把少年揍得满地乱爬。

噗——

一支竹刺扎进了他的另一条腿中。

一支，又一支，少年身上被刺了数支竹刺，瞬间成了血人。全身没有一块好皮，只有一张脸，俊美如月，苍白如纸。

“跑，你们全家被选为祭品祈雨，是神灵的示下。你竟然敢逃！”

为首的野人，头插双羽，额画图腾，是他们族中的巫师。捏住了少年的下巴，望着他俊美的脸，眼中闪过嫉妒的光，

“你这张脸真是好看，难怪是被神灵选中的脸。”